宋朗爸指着里屋说：“你阿姨上厕所呢，我们刚回来，憋坏了，哈哈。”
“怎么想到学车了？”
一楼东爱旅行的夫妻回来了。
“哈哈哈哈……模型吗？”
“宋伯伯！”江北北小鸟似的拍着胳膊飞去，笑道，“你们回来了！”
“嗯，上午说了。”江北北上车后摘下围巾，露出圆润的下巴，搓了搓手。
“嗳，三哥你说。”
奶奶说道：“北北，我跟你刘奶奶寻思着，想旅游。”
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口了。
过了会儿，江北北闷声说：“三哥，你这样我肯定说不要呀，这怎么能呢？无功不受禄，我受不起的。就是买，肯定也是我自己掏钱，哪能让哥哥掏钱？”
“哪个哥哥我不喜欢？”江北北说，“都喜欢呢。”
你看，我也能这么轻易的说出来喜欢。
“谢谢阿姨！”
“……那行啊！”江北北已经明白了重点，“你们想去哪？我请你
“有客人？刘奶奶！”
沙发上躺着一个老太太，歪着脑袋看电视，穿着红色羊绒衫系围巾，膝盖上戴着两坨加厚毛绒垫，悠闲地抖腿。
好久之后，江北北弯起眼睛，甜甜笑道：“那是当然，所有人都喜欢我呢。”
秦元道：“听奶奶说，是想学车？”
江北北笑道：“热烈欢迎！”
“……北北。”
“同学聚会，听有车的老太太们说开车去超市买菜不用挤公交车，也不用人让座，奶奶动心了。”
奶奶用小手绢刮去泪花，又道：“我跟你刘奶奶一商量啊，都觉得这日子不能这么过，人老了，指不定哪天就起不来了。”
眼前一花，江北北啥还都没看清，脖子上头上手里多了一堆东西。
但面对最喜欢的人，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因为不一样。
老太太隔三差五会来这儿串个门，小住几天，跟江北北奶奶唠几天嗑再回家去，为人不错，就是非常自来熟。
她一直都知道，不一样的。
“北北……”秦元叹了口气，“你啊……你喜欢三哥吗？”
到底是老了，谈及生死，老人家的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江北北脑袋上顶着带彩灯的花环，脖子上挂着花里胡哨的海螺项链，捧着一堆特产回了家。
“小丫头回来了。”刘奶奶坐起来，说道，“我这个老太婆又来烦你了啊！”
江北北脚还没踏进楼道，宋朗爸爸开了门，大嗓门热情喊道：“江小北！快来，伯伯给你带的好东西！”
宋朗妈：“你又说我啥坏话？！”
奶奶便道：“这两天回东山，变化太多了。房子还是那个老房子，住里头的人啊，说没就没了……”
这世界，根本不公平。
屋里，宋朗妈妈应声：“北子，全给你买的，拿着啊！”
来接你了，快点上车。”
都喜欢呢。
他的喜欢，就这么轻松。江北北想，而她的喜欢，为什么努力了这么多年，至今无法说出口？
第11章 嫁妆？
“唉……丫头你还记得住东山六单元的那个王老头吗？上周没啦！头一夜还跟我们一起打麻将，早上出去在麻将馆门口摔了一跤，就下雪那天，唉……”
“三哥你路过吗？”江北北跑过来，又在他面前三米外刹住脚。
秦元说：“北北，三哥喜欢你。”
这个老太太的儿子是江北北爸妈以前的同事，同在九二五行动中牺牲，女儿又远嫁国外，老太太嫌住国外人少语言不通没意思，还是回来跟老街坊们一起生活了。
空气凝固了，秦元颇感尴尬。
江北北用手套捂着下半张脸，秦元判断不出来她的反应。
“大收获！”宋朗爸爸说，“你阿姨看见什么都想买！”
奶奶在家的时候，家里是暖和的，有灯，有热饭，客厅里有声音，空气里有奶奶的味道，像旧毛绒衫，只要打开门，这些熟悉的东西扑面而来，心头就会钻出一个词：归宿。
江北北颇感新奇：“奶奶，你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两天又是要学车又是要去旅游……”
“奶奶！”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尊敬长辈，但江北北真的认为，宋朗爸爸的听觉，比宋大喵都灵敏。
“北北，你看谁来了。”
其他的人喜欢，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能说出来？
“真的。”秦元扭头看着她，说道，“你只要点头，明天三哥就把车提回家。”
“委托人住附近，办完事恰巧过来捎你回去。”秦元说，“奶奶回来了，跟你说了吗？”
“我查了。”江北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奶奶今年刚好七十，还学什么呀，驾校都不收了。”
“三哥给你买辆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