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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绮生目光微动。他人或许不认识,他可是熟悉的很。

    叫了一声:“教主,你回来了。”

    俞青轩不动脑子的话出口,别说是周向乾了,就连慧觉都忍不住道了声阿弥陀佛。已有人悄悄挪着脚后跟要走。凤绮生便笑了起来,他容貌如同骄阳烈焰,这一笑足以倒众生。

    周向乾心想,若是有一个人将他身边所亲所爱都杀了个干净,然后告诉他,我只是在为你踏往高处清扫障碍,他只怕是要当场发疯。

    他今生既然得不到,也不能让旁人占了便宜。

    凤绮生却连回都懒得回应了。

    凤绮生一路踏血而去,所经之路,众人纷纷退开,不敢再动手。

    他不敢相信,怔愣了一会儿,见凤绮生要离去,大声道:“我,我是一心为教主着想。并不曾叛教。亦不曾害过教主啊。”

    当下不管不顾,只令顾罗生与他分拎一些师兄弟,以平生更大的功力,疾迅往后退去。就在他们后退的那一瞬间,剑芒暴涨,凤绮生一个从不使剑的人,竟然直接幻出了多重剑影,剑影真真切切,犹如白莲盛开。像极了冠华莲生的成名技,千重莲印。

    柳夕雁心中自然也免不了哆嗦了一下。但他看了眼已若死人的赵青,心想,即便是自己下一刻去死,他也不后悔。教主就该是这样,睥睨众生。他不过是为教主扫清不必要的障碍。在迈往巅峰的路途中,总有需要舍弃的东西。这是不可避免的。

    凤绮生一心只想拆了武林盟好做报复,当下不管是归长海还是归短海,冠华莲生还是冠华长青,凡挡他路者,皆杀无误。他眼角通红,发色雪白,一看就是经脉暴涨后,身体跟不上心境的模样。他不与归长海多废话,只又拎着剑柄,往人群扎堆的地方使。

    “你入教时,本座问你姓甚名谁。你说你叫柳夕雁。本座还记得,夸过你一声,夕阳雁是归家雁。你说,夕阳在天湖山落下,你的家就在鎏火。如今你叛教而出,本座再唤你一声。也算有始有终。本座自问待你没有亏欠。这些年你为本座立下的功劳,抵你一命。从此你与我鎏火教,便再无干系。你好自为之。”

    众人哗然。

    柳夕雁面上阵红阵白,心中不知甚么滋味。比死更难受的,是他心之所向,不爱他也罢,却连恨也懒得恨他。不知该说是凤绮生顾念旧情,还是愈发无情。

    凤绮生看了他一眼,道:“柳夕雁。”

    情爱?太过虚无缥缈。

    欧阳鹤委顿在地,已无力支撑局面,欧阳依人扑着过去将她爹扶起来,费了很大的劲。凤绮生此言一出,众人将视线从欧阳鹤身上挪开,倒是都投向了之前一心想统领大局的俞青轩。俞青轩忽受洗礼,一惊,连躲起来也无地可躲,眼见凤绮生亦望了过来,心下一抖,嗑巴道:“你,你手下都死了,还这么猖狂。当我武林盟无人么。”

    “我的手下都死了,为何还要多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去凑这体面?”

    语气十分平淡。不欣喜,不动怒,旁人听着,却觉得两股战战,要跪下来了。

    归长海一甩拂尘,走到冠华莲生身侧。

    啧,完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佛道乃近邻,归长海先与慧觉打了个招呼,仿佛没听见教主的哧之以鼻。

    凤绮生只往前又走了三步,便不走了。

    寒单衣听他口气就觉得不对,眼下只看他起手,就大叫一声:“不好!”

    自那三个字出口后,仿佛连看他一眼都懒得。

    这样想着,柳夕雁再看向凤绮生时,已是视死如归。

    柳夕雁作好了死的准备,却万没想到,凤绮生会放他一马。

    剑,已成废剑,但不妨碍它的使用。

    教主将赵青往身边揽了揽,一只手缓缓提起了那柄被鲜血染红的剑。

    原来他不是要离开,只是为了更方便说话。

    就在这危机关头,却有另一千重莲印与之相抗,硬生生化解了这一剑带来的威力。

    他为什么发疯你们心里没数?

    柳夕雁动了动嘴,有些激动。

    周向乾一巴掌拍到了脸上。

    几乎要热泪盈眶。

    他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既然你们都对它十分感兴趣。那么,用这柄剑来送你们上路,也算如你们所愿了。”

    他说:“给诸位十个数的时间,自行了断。算是本座,给你们最后的体面。”

    可凤绮生只是这样唤了一声,却又移开了目光。

    这千重剑影若打了个实处,只怕当下剑光笼罩之人,不死也残。

    烟尘散去后,一个令众人哗然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独独将他留在了身后。那不止是身后,那是一段过去。柳夕雁说的不错,舍弃是一种痛苦,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亦成为其中之一。

    顾罗生撩了下额边鬓发,啧啧有声:“这个人,都将手推到人家背后了,还说是为他好。”

    “你不说,我倒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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