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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云菲目光哀求地看向辰轩,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朗廷目色流连地看了桌上的粉彩最后一眼,未免显露出过多情绪,仍旧让邢林将瓷器放到一旁的大桌上。这是目前为止,他在参选瓷器中发现的最精致绝伦的一件,镂空的形态婀娜,皴染的层次丰富,蝙蝠和仙桃的花纹象征福寿,纹饰绵延交缠,排布精妙,即使在官窑中,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邢林将蒙着的丝绸拉开,绝美的粉彩瓷器即刻映入众人眼帘,顿时厅中一阵惊呼。有眼尖的人见到一直云淡风轻的郎大人似乎也眼前一亮,知道这件宝物是得了他青眼了,顿时掩不住失落,知知晓自家宝贝落了下风。

    着手准备,想必范家的瓷器上早已打下夏家的烙印,他们还真是忽略了此点。

    邢林握住妻子的手,“就算我们没有告诉范辰轩,遴选的时候,整个范家的人都会知道,往后的结果,只怕也不会好多少。既然做了决定,就不要后悔,就当赌一把。”他也很想知道,范辰轩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辰轩摇摇头,“要消除徽记,必须打磨掉底部最外层,很容易在瓷器上留下破损。再者,留下蛛丝马迹,恐怕还会被夏兄当场反咬一口。就算徽记没有来得及打上,只怕夏兄还会想到别的方式阻扰范家。”

    “你想当我肚子里的蛔虫?”阿薇淡淡一笑,又肃然道,“我也不知道这件事能用什么方式解决,或许报官是个很有胜算的法子,邢护卫刚才已经说了夏家藏瓷器的地方,我相信不会是骗人的,官府去搜,很容易就搜到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好法子。”

    待辰轩和阿薇转身出了雅间,夏云菲发现自己捏着衣角的手已经汗湿了,她看向邢林,充满歉意地道:“或许是我错了,不该盲目相信对方从前的善意会延续在这件事上……毕竟,这次夏家真的做得很过分。如果范辰轩报官,夏家只怕从此一蹶不振,父亲的病……还有郎大人对你建立的信任……”她忽而有些后悔了。

    第52章

    重新坐回马车上,辰轩见阿薇沉默不语,侧头问道:“刚才在茶肆你一言不发,但我知道你内心必有想法,不要闷在心里,说来听听。”

    夏云翰很满意众人的表现,这意味着自己势在必得,可范家兄弟的过于冷静,又让他摸不到头脑,心里不禁怀疑范家早就知道今天的情况了,并且有了应对的法子。他不由朝前方邢林的位置看了看,露出一抹质疑的神色。

    覃州府上几家大窑厂都陆续献上了宝贝,引来不少惊叹之声, 这会儿正轮到夏家了, 夏云翰听到传唤, 抱着蒙着丝绸的瓷器, 自信满满地走上前, 将瓷器交到邢林手里, 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然后返回自己的位置。

    众人心中拿不准郎大人的喜好, 大都有些忐忑。

    “我不知道,但就是觉得……不好。”阿薇想起那位慈祥的夏老爷,和刚才努力坦诚错误的夏云菲、邢林,老实说,夏家并不是所有人都和范家对立,只有那位夏公子脑子不正常而已。

    有了这一件宝物做底,即使之后再看不见其他佳品,也总算有所收获。

    邢林听他这么说,知道事情还有回环的余地,顿时打起精神,向辰轩抱拳相送。夏云菲也站起来相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即使对方最后选择报官,她也无法抱怨。

    邢林却仍旧冷面如霜,并未搭理夏云翰。

    这是警告自己,辰轩如何不明白,不过夏云翰仍旧不知道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辰轩朝坐在后面的兄长递去一个眼神,范辰轶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该怎么做。

    邢林叹了口气,直接问道:“既已无法,你不会是想报官吧?”见对方一直没有接纳自己提出的意见,邢林已不再抱有希望。他们将事情和盘托出,若对方不肯妥协,那必然顺藤摸瓜,收集证据。

    两日后, 八宝楼上宝物云集,前来参加遴选和观看宝物的人络绎不绝, 实乃城中一件盛事。

    辰轩呵呵一笑,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我也觉得报官不太好,那我们回去好好想想办法吧,时间……可不多了。”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消除徽记吗?”夏云菲急问,她从未过问家中生意,对瓷器更是一窍不通。

    “为何不是好法子?”辰轩倒有些好奇,“范家能追回瓷器,又少了一个对手,无论是遴选这件事,还是将来的生意。”

    朗廷在八宝楼最大的雅间坐定,坐在下首的各商家一一献上各家瓷器, 供郎大人过目。郎大人不动声色, 看完后, 只命属下将瓷器放在一旁的大桌上,又传下一位上来。

    辰轩和阿薇正是坐在夏云翰的旁边, 夏云翰坐定后, 侧头对辰轩低声道:“待会儿看到什么,最好别惊讶,是你们范家欠我们夏家的,你就当没看见吧,否则,七年前的事情扯出来, 对范家也没好处。”

    “二位,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对策,今日就先告辞了。”辰轩起身,“今日相见的事情,我会与家中保密,也请二位在夏兄面前不要露出可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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