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这边却不像药老想的那么平静,他刚刚下意识就想去叶府看看,可是又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
锦兮也不是个蠢的,之前只是因为小姐病了,她没了主心骨,才没有发觉出不对来。
景安心思千回百转,眼看着药老一副走错了路要告辞的样子,自己也装不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来了。
锦兮怕其他人招待不好药老,让红波和绿痕伺候着叶惜容,本来就担心着,一听这话“噗通”一声跪下了。
还想因此跟叶家结亲。
景安看了看天色,捡起刚刚丢下的书册继续翻看。
……
叶雨安被禁足,一边养伤一边等着出嫁。然而次日章家就接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表示这种女人他们不要,要求叶家换一个小姐结亲,在叶府闹了起来。
药老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乱糟糟的场面。
“怎么了?”景安抬眼看着药老,止住了他转身就走的冲动。
他还想说自己给叶惜容开的药方有些猛,担心叶惜容晚上要受一番苦头。可是转念一想,自家世子从来不近女色,叶惜容吃苦又关世子什么事呢?药老摇摇头把这些心思都甩走,埋头研究药性去了。
那晚掉入湖泊之后,为了整治叶惜雪,身上的湿衣服没有及时换下来,后来又在祠堂熬了半夜。她不过是一个闺阁小姐,哪里受得住这般折腾?
权巧儿是个官家小姐,嫁的又是江南富商,一辈子除了生娃那两遭再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头。这回也许是哭的狠了,一头栽倒在叶惜容床榻上晕了过去。
很冰。
病来如山倒,叶惜容这一病就是三天,权巧儿也守在她床边哭了三天。
把过脉,药老皱了眉头,一声不吭的给人开了退烧的方子,又去看过权巧儿,也开了副调养身体的药方。
萧家肯定不是想娶叶雨安,叶家适龄的就只剩下几个嫡女,窦寻双自然不肯,又经历了一番曲折,这事才算揭过。
景安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药老以为他不喜这些琐碎的事情,把到口的话咽了回去,找了个由头退下。
大房两个管事的主子一下子都倒了,下人们顿时没了主意,院子里别提多乱了。
对此景安给自己的顾虑找了个合适的借口:为了让叶惜容顺利的参加复选,拥有成为棋子的条件。
这些事情叶惜容都不知道,因为回去之后下半夜她就发起烧来,整个人昏睡不醒。
药老这才知道叶惜容病了。
景安伸出手,在叶惜容的额头上轻触了一下便缩了回来。
“多谢神医提点,奴婢一定如实禀报。”敢害她家小姐,看小姐醒过来不收拾死他们!
也不是说没人招待,而是下人们干啥都没了底气,做事之前总要看看别人,好像要得到谁的肯定一样。
景安身子靠在软塌上,时不时翻着手中的书页。
药老回了海宁庄,脚下不停直接去了景安的竹苑。等到了景安面前,他才反应过来。真是一路想事情想昏了脑袋,叶府的事情,他来找景安禀报干嘛?
景安悄无声息的走进床帐,床上的叶惜容即使在睡梦中也紧皱着眉头,显然是睡的不安稳。
临走的时候,药老想了想还是对锦兮说了,“你家小姐这烧是因着受寒,你们家请的大夫不一定看的出来。可是连着烧了三天,这么烧下去可是要变成痴呆的,可是大夫却没让你们改方子。你让小丫头好好想想,谁跟她过不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惜容苑内外一丝声音也无,黑影才从阴暗处出来,月光透过窗户映在他的脸上,却只照出一副漆黑的兽首面具。
夜深了,红波和绿痕将屋内的烛火吹熄,锦兮替叶惜容放下床帐,三个人一起退了出去。
他看药老这身打扮就知道他出去了,这江州能让他出门看诊的也就叶家一个,所以他在等着药老跟他说叶家的事情。
药老跟着景安世子时间久了,也不怕没人伺候,就烦这种人多了乱糟糟的感觉。于是他开口问了,“出什么事了?”
再说了,他去了也见不到人,顶多在大厅听下人汇报病情,有什么意思?
世子爷都发话了,药老只能硬着头皮把叶府的事情说了,又道,“这一家三口一下子都病了,下人跟无头苍蝇一样,怪烦人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烛火熄灭瞬间,随黑暗降临的一个身影。
堂堂景安世子去探视一个女子,江州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文会上自己对她的关注可以说是因为她的才华,生病这种事情都关心的话,两个人的名声都不必要了。他还好,顶多是烦人的苍蝇多了些,说不定靖王还会高兴得谢谢叶惜容让他“开窍”了呢。但是叶惜容顶着勾引世子的名头,复选就别指望了。
那个小女子文会上收了自己一身衣服,总该登门道谢吧?可这都三天了,连个动静都没有。难不成文会上出了风头,就不把他这个景安世子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