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像是心里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点点头,「兴许他已经在那儿等着我们了。」
江霖一愣之间,面前身形一晃,阿鱼绕到了他的身前拥住了他,那柄剑直直没入了阿鱼的后背之中。
阿鱼的尾鳍时不时地露出水面,那金红的色泽几乎惹得站在一旁的韩老爷垂涎欲滴,不耐烦道:「你跟他废话个什么劲,快点完事不就好了。」
「管他像不像!先收了再说!」韩老爷怒极,转头道:「把那小东西带过来!」
「爹爹,爹爹……」
将他们幽禁在此处,也算是个对付阿鱼的筹码。若是皇上问起来,也只要交代「是被鱼妖所害」就好,过几天只要悄无声息地把他们父子两个毁尸灭迹,便再也没有人知道。
不待他伸手去扶起阿鱼,江霖就被一把拉起来扔向了湖岸边。一众人呼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阿鱼从水里抬了出来。
卉宝抬起头来,嗓子虽然哑了,腔调却依然是甜软的:「大鱼去不去?」
「可是……」崔天师吞吐道,「真见了这东西,他倒有些不像……」
卉宝小时候碰落过火盆,见到火就怕,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暗哑着嗓子拼命想挣脱。那火星子溅落在他的衣角之上,已然慢慢燃了起来。
「有有有,还有琼浆玉酿,等那妖精死了,就送你们爷俩下阴曹地府,就自然喝得到了!」
卉宝拖着哭腔扑进了江霖怀里,江霖瞧着他们把阿鱼放到了岸边,吃力地要伸手去拉,却被崔天师一脚踹到了旁边。
卉宝拼命挣扎着,头上的冲天小辫都散了,头发全都被泪水打湿了黏在脸上。他哭得连嗓子都哑了,只拼命地要往江霖这边跑,却被韩老爷一把揪住了前额的头发,掐了一把他肉嘟嘟的小脸,笑道:「令郎这么可爱,想必江大夫一定不忍心看他有所不测吧。」
江霖虽是心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扒着被木板层层钉起的窗缝,扯着嗓子叫了几声,远处晃过来了个家丁模样的人,远远叫道:「鬼吼个什么劲?!」
「爹爹!爹爹!哇……爹爹!」
,若是你现在束手就擒,或许还能保全一条命,不至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江霖再也忍不住,大喊着「放开他」拼命就要往岸上走。便趁着这一刻,岸上的崔天师竟然一拔那桃木剑的剑鞘,就要对他出手!那竟然是柄锃亮的真剑!
崔天师见时机已到,便从袖中取了套形似九根筷子法器出来,飞身掠到了水面上,一根一根钉进了阿鱼的琵琶骨之中。
江霖笑了笑,把他搂进怀里,柔声道:「那你先好好睡一觉,等睡醒了,自然
待那九根锁妖簪全都钉入了阿鱼背上,阿鱼再也没了气力,手一松放开了江霖,身子一歪倒了下去。那从方才被剑刺入的伤口里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水面,叫人触目惊心。
他从一旁的家仆手里夺了个火把下来,逼近了卉宝,笑道:「还是说那妖孽,比起令郎更重要?」
崔天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热情地拥住了江霖的肩头,「江大夫,随我来随我来。」
江霖只觉得脸颊边一湿,流到他肩头的却全是暗红的鲜血。他用力要挣脱阿鱼,却被阿鱼牢牢锁在了怀里。
「爹爹,我好渴……」卉宝有气无力地趴在江霖怀里,小手的手心都是冰凉的。
江霖甩开他,「拿来你的脏……」
他话音未落,后脑已被劈了一掌,接着便失去了意识,沉进了一片黑暗里。
「江大夫,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若是轻举妄动出了纰漏,我可怎么跟皇上交代才好?以防万一,江大夫还是去我的别苑休息段时日吧。」韩老爷转了个身面朝他,向崔天师使了个眼色。
「我……我儿子口渴,能不能给口水喝?」
江霖颓然倚着门坐了下来,把卉宝搂进了怀里,低声道:「卉宝……你愿不愿意,和爹爹一起去个新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爹爹还会一直陪着你。」
韩老爷一手放开了卉宝,拊掌笑道:「崔天师不愧为人中龙凤,区区一个鱼妖,手到擒来。」
那人说完,还「哈哈」大笑了几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再来一把」的人声,那家丁便晃晃悠悠地转身回去了。
江霖一听「小东西」三字,心中暗道不好,只见被下人抱上来的,果然是大哭不止的卉宝。
江霖被阿鱼紧紧地拥在了怀里,瞧不见发生了什么事,心急如焚却又怎么都挣脱不开。只听得那崔天师大笑道:「这是我派祖师爷所传下来的法宝‘锁妖簪’,妖孽遇此法宝,皆会真元尽毁法力尽失。我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今个儿落到本道手里,都是死路一条!」
卉宝眼睛一亮,欢快道:「那快去快去!」
江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和卉宝被囚禁在了一间昏暗的柴房里,看来这便是韩老爷所谓的「别苑」了。透过两指款的门缝看去,门外上着把乌黑锃亮的锁,看来是有心将他们困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