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多好的事儿啊。
这样挺好的,快刀斩乱麻,省了优柔寡断和期期艾艾。
房间里安安静静,再也没有人回答。
“宝贝,”吴战语气中带着姜可听不出来的疼惜“要我陪你一起进去吗?”
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漆成紫檀色的雕花木盒,正面嵌着一小张笑靥如花的女人的照片。
“妈妈,我过得很好,不要担心我。”姜可嘟囔着“我会活的好好的。”
“啧!”吴战一看到他这种逆来顺受的样子心里就冒邪火“行了,我带你过去看看!”说完就起身往卧室外面走。
哗地一下推开门,房间空荡荡静悄悄,姜可看到屋里的情景,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因为兴奋而发热的大脑突然停止了思考,甚至连呼吸都暂停了。
吴战伸出的手顿了一下,放在姜可的头顶揉了揉,然后叹了一口气。
“是。”
“吴战。”姜可舔了舔嘴唇,用哑得不像话的声音问“你告诉我那里面是我妈妈吗?”
姜可眼前突然一黑,一个温暖宽大手掌从后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另一条胳膊把自己环进了一个可靠的怀里,然后他又听到了吴战的那声叹息。
吴战在门外等了很久,里面安安静静的,这让他有些焦虑。那孩子不会想不开吧?这个认知让他突然有些心惊,他猛的推开门看到少年抱着骨灰盒以一种防御的姿势缩在墙角眼睛还紧紧地闭着。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睛,吴战慢慢靠近,发现少年只是睡着了,才松了一口气。他想把少年抱回暖和的卧室,但是少年把怀里的东西护得死死的。吴战弯下腰,索性直接像抱一只小猫崽一样把冰凉凉的少年连同他的宝贝一起抱回了卧室。
我找到妈妈了。
他一步一步挪到那个盒子跟前,伸出手一点点把那个冰冷的木盒子抱在怀里,头也没回地说:“我想一个人呆会儿,可以吗?”
姜可愣了愣,然后一边慢慢伸手把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掰开,一边冷静到几乎是冷酷地回答:“好,我知道了。”
良久没有声音,就在姜可以为自己得不到回到的时候,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可亦步亦趋跟在吴战屁股后头,他脑袋里很乱。他一个字一个字琢磨着刚刚听到的话,吴战说骗他的,是什么意思?他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是又隐隐有些兴奋,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跳动。
不要,妈妈不喜欢你,看到你会生气。姜可这么想着,但是没敢说出来,只是挤开碍事的男人,伸手去推那扇木门。右手抖得太厉害,姜可甚至需要用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才能准确地攥住门把手。
这个结果还算是姜可可以接受的,他不喜欢姜洛瑶的消息就像第二只靴子一样——总是没消息,总是想有消息,总是怕有消息。
可惜的是自己还有很多话想跟妈妈说,还没跟妈妈说。
有很多,但是都不是什么重要的话了。
吴战气乐了,被咬的是自己,被嫌弃的还是自己,怎么这么不好伺候。
吴战体贴的退出去还帮姜可合上了门。
为什么要叹气呢?我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啊。姜可偏执地盯着门板,有些不理解,他已经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思考这声叹息背后的意思了。
姜可觉得自己真的是记吃不记打,明明知道凡事都不该抱有太大希望,但是还是像寓言故事里那只傻兔子一样一个猛子用脑袋往树桩上撞,撞得头破血流。
姜可盯着前方,仿佛能直接看透那扇门,看到妈妈向自己招招手,然后把自己抱在怀里说“我的可可真坚强!”姜可用舌头舔了舔因为兴奋而有些干的嘴唇,眼睛酸涩但是又不敢眨一眨。
姜可盯着那个东西,脑袋像是缺了油的机器,吱嘎吱嘎运转不灵。
那是谁
姜可被训得条件反射地脖子一缩。
听到轻轻的一声门响,姜可才有了动作,他慢慢地把怀里的盒子抱紧,低头用脸轻轻地蹭着,小声地叫了一声:“妈妈。”
“有话就说!”吴战注意到姜可的小眼神,确定怀里的人不会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行为之后放开了他,然后很是嫌弃道“你跟谁学的现在说话吞吞吐吐的!”
姜
“我好累呀妈妈”姜可亲了亲木盒“我想睡一会儿,就陪你睡一会儿,然后我再努力。”
吴战走到一个小隔间门口停下了。姜可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往上走,脑袋被冲地热腾腾的,太阳穴嗡嗡的,那扇薄薄的木门就在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姜可咂咂嘴,咽了几口唾沫总算把反胃的感觉压下去,他不知道该怀着多大的希望,又偷偷瞟了男人几眼。
那个是什么
姜可终于从冲昏头的愤怒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吴战还像哄孩子似的拍着他的后背,他松了嘴,听到吴战小小的“嘶”了一声,这才尝到嘴里弥散的血腥味,浓重的血的铁锈味让姜可有些条件性的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