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還是有假就來跟她約會,常把她帶去山上海邊無人打擾處,或是讓她喬裝打扮逛逛市集,往新鮮有趣的地方去,見面的頻率有時還比跟懷珪多些,懷珪餐館生意好,開了幾家,慢慢地少去西北營商,但仍然繁忙,就近住在都城府邸中,她也樂得保有自己的空間,順順當當過了幾年舒心日子。
那「聲音」沒有評斷,沒有引誘,沒有威脅,有的只是無盡的愛,她從沒體驗過如此宏大而完美的愛,這讓她猶如身在天堂。
「我可以抱抱看嗎?」她問。
<h1>重生 (終章)</h1>
回家後,她把長情鎖拿去融了,打成嬰兒的金手鍊,也把象牙拿去印章店。
她聽到一把慈愛的聲音對她說。
她跟親友連繫淡薄,連好姊妹懷孕了都不知道。
「我去看妳。」她說。
她猶豫不決。
「小姐,象牙市價大約兩百元一公克,我跟妳用兩百五十元買,妳這隻是八十克....」
「對啊,因為是異卵雙生,哥哥乳名叫小安,弟弟叫小珪,正名還沒取好,我媽說要拿去給人算八字。」好姊妹笑得很美。
起身照鏡子,鏡中還是那個三十八歲的自己,眉目深邃,五官亮眼,但臉部線條稍嫌嚴苛,看起來不太容易親近,身材是削瘦乾癟高挑,胸部前沒什麼明顯突起。
她沒辦法判斷自己是做了場古代的夢,還是轉世投生,頓時恍惚茫然。
「弟弟比較活潑嗎?」
小珪很愛笑,她用手指逗逗他,馬上咯咯笑個不停,還要抓住她指頭,吮進嘴裡。
「我怎麼還是能聽到祢?」她不解。
跟懷珪和秦安就這樣時而糾纏,時而脫開糾纏,最後又回到糾纏之中。
半年後,她很久不見的好姊妹從紐奧良回來,第一個就連絡她。
雙胞胎長得不太像,她好奇詢問。
孩子,只要還有一絲執念,就無法從輪迴中超脫,真相與幻相,只能選一個。
她很心疼,但她已經死了啊,還能怎麼做?她向上天祈求,給她一個答案,竟然被回應了。
這次你總算捷足先登了,秦安,是當哥哥呢。她在心裡說。
那光在召喚著她,她心底澄澈瞭然,那裡才是真正的家,只要回去,圓滿自由。
小安一到她懷裡就不哭了,安安靜靜望著她,她有種強烈的熟悉感。
時間是穿越後的三日,是一個連假。
哥哥突然哭了,媽媽抱起來哄也沒用,還是哇哇不止。
「嗯,見人就笑,也比較不會鬧脾氣,哥哥比較愛哭。」
「不好意思,我沒有要賣。」
「我生了雙胞胎,我媽叫我回來作月子,等我老公明年調職,也會回來台灣。」
五十歲那年,都城突然爆發急性致命傳染病,她也中標,病了幾天,沒太痛苦就走了。
孩子,這有何差別?不都是幻相嗎?
「妳不怕吵就抱吧,哭成這樣,尿布也沒濕,才剛喝過奶。」好姊妹滿臉疑惑。
她一說完,便驟然墮入黑暗,人事不知。
那慈愛的聲音又響起。
沒有耳朵怎能聽到?她看向聲音的來處,有光。
老闆扶了扶老花眼鏡說。
※過去將「榻」誤植為「禢」,在此更正並致歉。
魂魄飄盪不知多久,她看到秦安痛苦萬分,哭得幾要眼瞎,懷珪則是借酒澆愁,平常很愛說話的人兒,數日未語。
她不是很習慣,但那聲音無限的包容讓她感到很溫暖,所以她雖然不適應這現代的一切,還是照舊吃飯睡覺洗衣拖地,假期過了又開始上班。
他們帶給她甜蜜、深情、溫柔,也會展現不成熟,偶爾互相吃對方的醋,跟她抱怨或撒嬌,遇到挫折難關時,也習慣性向她尋求精神支持。
生活起起伏伏,情感亦然。
再醒來,她看向天花板,是自己的套房,身上穿著米奇睡衣,雙手握著錦盒,盒中是象牙棒,脖子上有玉墜,腕上掛著長情鎖,姿態一如當初下葬,這三件是她指定的陪葬品。
「老闆,能不能幫我把這象牙棒做成兩個印章?一個要刻珪字,王土土,一個空著。」
終歸是上了軌道,皇上沒再打擾,她也沒再回白雲寺,便平平穩穩在懷珪的別院住下,後來懷珪的債務還清,讓妻妾又回府邸,這裡仍然是他和她的安樂窩。
「可秦安....懷珪....他們....」
孩子,放下吧,妳若能放下,就能回到永恆寧靜之地安息,那不是妳一直想要的嗎?
孩子,三千世界,由心所生,他們並非真的存在,是妳當真了,只要妳甘願放下自己營造出的幻相,就能了斷輪迴。那聲音又道。
「我....捨不下。」
孩子,我一直在妳心裡,只是被妳憶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