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哎。”她拖着长音调侃杨茜，“你居然这么久才来八卦。”

    贝甜心口一滞，反握住了他的手。

    她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到达大厅里零零散散站了不少接机的人，贝甜到得有些早，就在出口处附近随意逛了逛。

    贝甜气得睁大眼睛，上手就要去掐他的腰，被他一把握住，牵着往前走。

    “随便。”

    贝甜收起笑容，一秒变严肃，“你笑什么？”

    时渊拉下她的手，有些赖皮似地开口：“就想看看你。”

    年前刚染的栗色卷发被阳光漂淡了许多，连带着她的侧脸都柔软了起来。时渊沉浸在这份温暖中，目光久久未动。

    一秒，两秒，三秒。

    “选一个。”

    果然是姐妹，一眼就能看出来她说的某人是谁。

    时渊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她。

    嘴唇离开，手臂却收紧，他看着怀里有些错愕的人儿，小声说：“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车窗外是喧闹的长安街，夕阳下车水马龙。

    杨茜的电话打来时，贝甜有种“终于等到你”的感觉。

    “诶？到了。”贝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眼神里却有惊喜。

    她似乎并没有决心真正开始一段感情，将自己捆绑于一个异地的、年轻的、生活轨迹完全不同的人。

    *******

    就在他们分开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的眼神，语气，和她相处时的状态，都完全不一样了。

    在杨茜气急败坏大喊重色轻友之前，她抢先挂掉了电话。

    他的眼神略显疲惫，落在她的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然而此时，在数日之后重新四目相对，一时都有些难以名状的不自然。

    贝甜的家庭聚会在初五中午正式告一段落。收到他登机的信息，她看了看时间，说早不早，于是决定直接去机场。

    时渊反问：“你笑什么？”

    时渊晃晃她的手问：“这样没关系么？”

    她说不清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只觉得一切都来得有些仓促。

    时渊出来的时候，她刚接完一个电话，靠在一个灯箱广告边低头看着手机，冷不丁发现一个人站在面前。

    临近年关，时渊终于结束了兼职，准备离校。他的家乡在杨城，因为外来人口多，春节时的街道尤为空荡。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对他的管束并不严格，听说他大年初五就要去外地找朋友，也只是简单嘱咐了几句。

    “都行。”预感到贝甜又要来掐他，时渊及时换了措辞，“听你的。”

    车窗内是安静的小天地，沉默中温柔缱绻。

    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她忽然有种感觉——他不一样了。

    贝甜反应了一

    最后选了一家顺路的泰国菜。去餐厅的路上，时渊一直没怎么讲话，只靠在副驾上看着贝甜。

    贝甜迅速回过神，白了他一眼，“太久没见帅哥，我害羞行么。”说完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几声。

    “这不是一直等着你主动跟我汇报么，没想到你这么不自觉。”杨茜语气变了变，开启审问模式，“说吧，什么时候又搞上了？”

    贝甜懒得辩解，想了想告诉她：“过年可能没法跟你一起出去玩了，除非你想三人行。”她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不想。”

    “切。”杨茜冷哼一声，调侃她，“借酒壮胆吧我看是。”

    话没说完，唇被封住，是时渊猝不及防地吻了上来。

    贝甜默了几秒，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就……年会那天晚上。”没等杨茜再发问，又主动解释道，“喝多了。”为表诚实，她重复了一遍，“真的喝多了。”

    贝甜被这突然的安静凝住了思维，开口竟然难得尴尬地打了磕绊，“饿么？我们是先去吃饭还是先去……呃……直接回家？”她掩饰地轻咳了一声，转身准备往外走，“我的车停在那个——”

    贝甜皱皱鼻子，“我也不知道我笑什么。”

    属于那个城市的记忆，是怎样纠缠着，辗转着，又来到了这个城市。

    “这么安静？”贝甜伸手过去捏他的脸，“电话里不是话很多的么？”

我们回家吃吧

    他们曾形影不离地日夜相处，在尚不算熟络的时候就开始欢愉缠绵；也曾如胶似漆地保持联络，隔着电话幻想对方的身体再释放自己的欲望。

    她以为时渊也会这样答，哪知他一本正经地回：“我笑你刚才有点傻。”

    时渊也跟着笑了起来。

    然而可怕的是，她也没有勇气彻底结束这段关系。她自私地沉溺于这种无所属的感觉，沉溺于由此而来的新鲜感和兴奋感，甚至沉溺于他们对于彼此身体的强大迷恋。

    最后一丝不确定究竟来自哪里，她大概还没找到答案。拽回思绪，她跟他商量：“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