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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您替我提着篮子?”小阿菩又道。

    性觉法师捏着串珠,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文贞也跟着念了一句。

    长安那家的姑娘像她一样?

    因此,小阿菩觉得爹疼娘,却不疼她。

    “女孩子总要自己走路的,你娘小的时候,每天都要走十多里路,你这才走了几步。”

    衣服皆是小阿菩幼时穿过的。

    她的姑母文贞如今已不在是当年野心勃勃的无品重臣了,当然,也就除了每日骂李昱瑾几句泄愤之外,不再妄图光复之计。

    最初,在杜呦呦小的时候,以为李昱霖和东宫是正义的一方,李昱瑾和晋王府是邪恶的一方。不过,渐渐长大,见过的人多了,听过的事儿多了,她渐渐就发现,其实都是恶人,相互倾扎,也不过狗咬狗而已。

    语声清脆,说话的是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穿着件葱白面的交衽长袄儿,同色,摆绣雏菊的裤儿,脸儿圆圆,臂膀儿也格外的圆,甩开两只手,正在前面卖力的走着。

    瞧瞧,这就是爹,讨人厌的爹。阿菩气的什么一样。人都说爹疼女儿娘疼儿子,但小阿菩的爹显然不是这样。

    文贞道:“久不见长安故人,着实想念,那孩子格外的可爱,我很想见见她,等郭六畜走了,我就去一趟孤独园,见见她。”

    杜呦呦爱这小姑娘那漂亮娇俏的容样儿,也爱她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于是便目不转晴的望着。

    “阿菩,阿菩,你能不能慢一点?”

    正如当初在当归山下,郭添所说的哪样,她不过是只学舌的鹦鹉,叫人牵着线的小偶人儿,仗着点儿小聪明,叫人拿着做矛头,最终落得个,小小年纪,却仇家满身,好容易从涨水的洪水中逃出来,为了保命,只敢投奔到华严寺,做个小尼姑尔。

    小阿菩手里提着个小垮篮儿,篮子里装的,是自己和娘两个昨夜亲手蒸的小花卷儿,葱油搁的格外多,装了满满一篮子,揭开白布瞧了一眼,小阿菩又极为满足的将它盖上。

    她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哥哥从江陵府回来。哥哥答应好了,一从江陵府回来,就快马加鞭,到乐游原去接她。

    青龙庵的主持法师法号叫名性觉,至少且五十多岁了,瞧模样儿格外的慈祥,奉罢了茶,便开始跟文贞聊起了天儿。

    阿菩提着只小挎篮儿,走的灰头土脸的,遥遥见有些趁着牛车马车,要前往乐游原上游玩的姑娘们,漂亮的绸帕伸出窗外,迎风招展着,车中欢声笑语,阵阵不停。

    文贞虽才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色枯黄,法令纹深深,看着像个三十几岁的老妇人。默了半晌,她道:“所以,今日我可以见她一面?”

    中书令,据说是整个长安城除了皇帝之外最大的官儿。

    “郭添从江陵府护送至长安的,是江陵都护府大都督杨之水的女儿杨丹露。朝律,天子立六宫,会置一正妻,二妃,三嫔,共计六院。而杨丹露,则是皇上钦点的正妻,所以,郭六畜准备把阿菩姑娘留在原上的孤独园,叫她跟那些苦孩子们一起玩儿,等到傍晚,会让她哥哥郭添来接她回家。”

    “爹,女儿是慢不了的,不过您能不能快一点儿?”

    而点心,也就是小花卷儿,全是小阿菩自己蒸的。

    今天,是阿菩的外祖父,先皇李燕贞的百日祭。娘有身孕不能出远门,便吩咐爹带着小阿菩到位于乐游原上的青龙庵去上柱香,顺便,再给青龙庵后面孤独园内的孩子们送些点心和衣服过去。

    真真儿是羡慕啊,小阿菩心说。

    正在疾步赶的,是个年约三十的中年男子,身材修挺,颌有青须,眉眼斯文俊秀,臂膀却格外的宽阔。

    阿菩的爹,人称郭六畜,是本朝的中书令。

    “你娘小的时候,提的篮子比你这重多了,爹也从未见她哭过喊过,快提着,自己好好儿走。”

    不过阿菩并不觉得有什么,因为她娘还是长公主呢。非但娘是长公主,她的二表哥如今还是皇帝呢。

    来回三四十里路,真要叫小阿菩再走回长安,要死人的。

    李昱霖,他们的心其实也一样险恶,彼此倾扎,相互而差距,为个什么呢?

    “爹,背背阿菩吧。”小阿菩于是央求道。

    那小姑娘约莫八/九岁,生了一张鹅圆的漂亮小脸蛋儿,一头长发梳成格外漂亮的小垂髻,亦是丢哒丢哒,随着她的步子而摆。

    再抬头,便见路上走过来个小姑娘,提着只小垮篮儿,丢哒丢哒,走的正欢。

    但吃斋念佛没能涤荡她内心的恶念,反而让那恶念绞

    乐游原离长安城可有一段距离了,若是爹带着娘一起,肯定会套车,但只要是带着小阿菩,则必定就是走路。

    杜呦呦戴着顶僧帽,穿着褚黄色的僧衣,坐在里间,面无表情,就那么静静儿的听着。

    出了长安城,阿菩走的太多,就觉得脚有点儿疼了。

    性觉道:“只要法师想,当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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