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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不说这些了,南生,”陈飞卿哄他,“没有这回事,你和我已经成了亲做了夫妻,我不会不要你,不会有人再欺负你,没有人再逼着你见客。”

    陈飞卿道:“我知道。”

    “南生……”

    在这样的沉默当中,傅南生终于又怀疑了起来,小声地问:“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事?”

    或许不该那样做。

    傅南生沉默了一阵,道:“我长大了,就可以和人睡觉了,他们说我初夜可以拍卖——”

    “我只是养不熟又没用的狗,我娘说的。”傅南生仍在喃喃,说出的话颠三倒四,“我不是,我能读书,我能考状元,我不想她被人骂,她说都是我害了她,后来我又来害你,我只会害人,这不能怪我,她不让我读书,我就不知道礼义廉耻,我只知道我拿钱给她,她才会不赶我走,我没本事她就会不要我。我要保护我娘,不然她就不要我了。”

    陈飞卿道:“我不能走了,我和皇上说我是共犯,皇上认了。”

    傅南生道:“仗是你打赢的,就是你赢的。你不要相信梁翊,他要害你,要不然就是要害我。梁翊要害我,因为我抢走了你,所以我也要害他。”

    梁翊也根本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陈飞卿,他答应了不说的。

    陈飞卿听着他前言不搭后语,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傅南生道:“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做的,你制止了我,你没有对不起他们。”

    陈飞卿抱着他,轻轻地拍他的背。

    天下大乱——”

    傅南生用力地闻了闻他身上的气味,然后去推他:“真的和你没干系,我其实爱上苟珥了,我发现只有他才对我最好。”

    傅南生听他这样说,更不愿意了:“砍头不过碗大的疤,这样折磨我,还不如现在就砍了我。我愿赌服输,就是一条命而已,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傅南生沉默了一下,又道:“那也跟你没干系。我已经厌烦你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得到你了,就不想要了。如今成王败寇,我只是不想自己死,等着你们动手,你若不杀我,那些被我害死的百姓不会原谅你。”

    傅南生犹犹豫豫地看着他,心一横,道:“梁翊骗你,他怕你功高震主,故意骗你,好让你身败名裂,他要害你,他怕安国侯坐大。我没骗你,我就是为了好玩才那么做的,我根本就不爱你,我根本就不爱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不是女人,我都是骗你的。”

    陈飞卿道:“南生,不要说了。”

    傅南生一怔,半晌才道:“我是婊//子的儿子,我就也是个婊///子,我本来也不能名垂青史,我连个人都不是,我只配给人玩。”

    陈飞卿道:“但我不愿意你死。我也不想再理你,也不该再救你,但我无法做到。皇上没有要我去服役,他也不用我坐牢,他说他可以饶过你,只要你从此更名改性,对外就说傅南生已经伏法。是我让他罚的。我即算这样做,也无法对得起因你我而丧生的万千百姓与兵士,但我真的不愿你死。”

    傅南生却瑟缩起来:“我不听话,我不听

    或许不该放梁翊一条生路,否则陈飞卿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世上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陈飞卿道:“是真的,原本我要与你一起坐牢,或许要坐许多年,但皇上说我不能在天牢里坐,如今局势初定,他不愿意让人说他怕我功高震主才陷害我,因此我只能称病,和你去荒无人烟的地方服役。他确实很生气,选的那个地方尚未开化,毒蛇野兽,瘴气弥漫,甚至没几个人能听懂当地的话。但那里又是一块险要的地方,不得不总是派死犯去服役。”

    陈飞卿低声道:“你杀了他。”

    傅南生道:“你知道就不应该来这里。”

    傅南生小声道:“皇上是故意害你的,他怕你功高震主,所以故意和你说这件事,让你内疚,让你跟我走,你又被他骗了。”

    所有人都想害陈飞卿,只有他想保护陈飞卿。

    陈飞卿贴着他的脸,低声道:“你已经长大了,都过去了。”

    陈飞卿温柔地道:“没有人要害我,也没人要害你,你也不能再害任何人。南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听话。”

    傅南生抱着陈飞卿的脖子,小声道:“他们都想害你,我也是,你谁也不能信,你特别容易被骗……”

    傅南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决战前将梁翊掉包送走。

    陈飞卿用力地攥着他的手,许久都没有说话。

    傅南生道:“那你赶快走吧。”

    “我知道。”陈飞卿抱着他。

    陈飞卿将他抱得更用力了些,终于忍不住也哽咽起来,问:“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的名垂青史不要了吗?你的志气呢?”

    傅南生道:“不可能!”

    傅南生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似的,沉浸在他自己的一方天地里,仍然道:“我和小侯爷不一样,我已经惯了被人耻笑,本来就不该心比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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