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安家牵涉其中,众人都知道,那是凤君大人的外祖家,就连丞相夫人都入了罪,在紫宸宫里伺候的这些宫人,哪个不是心中忐忑,怕受到牵连。
宫婢道:“正是。”
好在凤君大人得宠,如此大的罪名,都能给抹去。
宋弈一顿,随即颔首道:“属下这就去准备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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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宫女笑意盈盈道:“凤君且放宽心,叶夫人已经安然无恙,回相府去了,您外祖家也因是受奸人蒙蔽,这才犯下大错,所谓不知者不罪,陛下格外开恩,只查抄了府邸,人全都放了。”
那宫婢小心替他插上玉簪,整理好冠戴,答道:“听说内阁大学生柳大人也是反贼,除了柳大人,还有御史台的李大人,兵部侍郎的王大人,统共十几个,都被当场拿下了,谁能想到,原来陛下早已查得清楚明白,所谓三日之期不过是个幌子,逼他们现形。”
叶重锦抿起唇,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其实,从前我一直很怕你,在你眼中,人的性命不值一提,碍眼的,不喜的,随时都可以清除,甚至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一世,你在我面前,总是摆出一副无害,温良的姿态,让我渐渐忘了你的本性。”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问:“可有什么消息。”
宫婢道:“那逆贼罪有应得,已当场伏诛。”
顾琛翻过身,把少年柔软的身躯压在身下,深邃的眉眼划过一抹笑意,问:“阿锦以为呢?”
叶重锦指尖一顿,不慎将一盏琉璃灯打碎。
他弯起唇,松了一口气,又问:“其他人是如何处置的。”
男人勾起唇,道:“那阿锦以为,朕的本性是什么?”
叶重锦一愣,蓦地抬起眸,道:“午时已过……如此说来,那案子已经结案了。”
一名侍婢小心道:“启禀凤君,刚过午时。”
叶重锦理了理衣襟,似不经意地问:“那逆贼陈子昭,是如何处置的。”
他俯下身,吻上少年如玉的颈侧,叶重锦一惊,欲推开他,却被男人握住手腕,轻松压在头顶上,狠狠堵住了唇。
一出口,嗓音竟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叶重锦垂下眼睫,轻叹道:“是啊,夜凉如水,外祖母年事已高,也不知在天牢里头是个什么光景。顾琛,你要连我母亲一并杀了吗。”
叶重锦无暇顾及她们,只问:“什么时辰了。”
叶重锦怕他们一走,这人又要对自己逞凶,便虎着脸道:“不准出去,谁都不许走。”
殿内的宫婢连忙跪下,小心回道:“陛下赏他全尸,准许他服毒了。”
他与陈子昭本无交情,说是表兄,这些年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半点情分也无,可他答应了陆子延,会尽力救他兄长一命,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和子延交代。
“原来,阿锦是这样看朕的。”
叶重锦呐呐不成言,昨夜那男人的情状,分明是被他惹恼了,赌气的举动。
宫人们个个惊诧,凤君等同于皇后,哪有皇后说出宫就出宫的,一名宫人匆匆往御书房跑去。
帝王心头掠过一丝惊惶,莫不是昨夜做得太过,惹这宝贝疙瘩生气了?
叶重锦问:“难道我说错了?”
顾琛仍旧扯着他的衣袖,厉声道:“都出去。”
叶重锦合上眼眸。
他也心知肚明,这孩子养得娇贵,娇软的身子能承受多少疼爱,他心里其实有数,只是昨夜气急之下,强要了他好几回。若闹起脾气来,可不是好玩的。
他朝外唤道:“宋弈。”
叶重锦道:“你的本性是掠夺,是嗜杀,是睚眦必报,你的包容,仁慈,全是装出来的。”
叶重锦正着急,随口道:“不用你管,松开。”
殿外立时有人应诺,一行宫婢呈上洗漱用具,缓缓进入殿内。
叶重锦深吸一口气,强忍不适坐起身,侍婢上前替他更衣,少年肌肤似雪一般,绽放点点红梅,美好的青涩的少年身躯,直叫人羞红了脸蛋。
“我要出宫。”
顾琛望入那一双清澈的明眸,低笑一声,摇头道:“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既然已经被你识破了朕的本性,朕也不必再遮掩,索性让你体悟个透彻。”
宫人们僵持在原地,不知
次日,叶重锦转醒过来,尽是疲倦,动一动脚趾都嫌费力气,在心里把那人骂了千百遍,他开口唤道:“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顾琛赶回来,他的皇后已经褪下凤君华服,换上一袭月白衣衫,与往日在叶家时穿得一般无二,翩翩公子,灵秀飘逸,好似将要乘风而去的仙人。
……
宋弈走进内殿,垂眸敛眉,道:“主子。”
他两步走上前,扯住少年一截锦缎衣袖,底气不足道:“你不许走。”
他此言一出,紫宸宫里的宫人、侍卫顿时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请皇上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