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潘月心里努着劲儿，又问了一句：“你说吧，想我怎么还？我都……”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话音落，潘月抱着胳膊的手捏了一下自己，觉得很尴尬，没再说话。南风掐了刚点的烟，索性转过身，面向她，“以前也抽，没现在瘾大。你呢？还抽吗？”
南盈往后靠了靠，问她：“你真的知道你欠我什么吗？”
潘月望着南风的背影，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直到他出了门，才坐下来，在南盈的对面。
南盈反问：“手都伤了，能帮什么忙？”
不一会儿，厨房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还有水声。
“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潘月语塞，准备离开。
南盈不敢深想。
潘月轻步走近，也背着光站，不敢和他挨得太近，没受伤的手抱着另一边的胳膊，看起来很拘谨。
南盈又向她靠了过去，她本能地一缩。南盈的余光瞥到了，把洗好的西红柿放到案板上，切之前问她：“准备做什么菜？”
从前那样张扬跋扈的人，变成了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恰好，小冉也从老太太屋里出来了。一出来，如她所料，潘月正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一只手，得洗到什么时候？”南盈语气淡淡的，说完松开她，自己洗起了菜。
“那怎么又瘦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啊？”这话问得很平常，但透着点别的意味。
“怎么开始抽烟了？”
南风打量了小冉几秒，对她的变化很是惊讶，走过来叫她：“小冉……”
“嗯？”潘月一愣，心思还在刚刚那一幕，没反应过来。
潘月偷摸舒了一小口气，又
其实，如果有小冉帮忙的话，她能做的更多，但是小冉怄气，她只有一只手能用，只好一切从简。
“嗯。”
南盈看不下去，别过头，一张嘴还是冷冰冰的：“你什么都不欠我。”
潘月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可完全发不出声，眼看没说两句话就要陷入僵局，只好仓皇起身，去厨房。
潘月替她辩解：“她照顾老太太一天了，这会儿可能累了，你们见谅。”
南盈舔了下上唇，然后问：“还有别的菜吗？”
南盈背对着她，语气软和了点：“带哥上楼去吧。”
“有虾米吗？”南盈打断她。
南盈揉揉头发，起身去了厨房，站在她身旁，直接伸手关了正哗哗流水的水管。潘月怔在那里，水顺着手指滑落，滴进装着西红柿的水盆里。几秒过后，正要重新把手伸进水里，被南盈一把抓住。
心尖狠狠一颤。
夕阳西下，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南风点燃了第三支烟。他身后的窗户透着光，散在了他的身上，看起来有点朦胧。
“你…….你过得好吗？”潘月低头，右手抠着左手，不停地抠。
…….
房门一被打开，南风取下嘴里的烟，也不扭头看，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低头吐着烟圈。
潘月脚下一滞，扭头看他的背影，回答：“好。”
南盈换了个问题，“这几年，一直在这儿吗？”
“有，西兰花，菠菜，三文鱼。”潘月顿了下，然后没头没脑地补充道：“老太太平时喜欢吃这些，就一直备有，这几天比较忙，还没……”
“西红柿炒蛋。”潘月突然脸红了，有些难为情，“我……我会做的不多，也不好吃。”
话一出，南盈就后悔了，他没打算用这样的语气说，可还是没忍住。她当年自顾自地就那么走了，让人找了三年，绝望三年，心里能没点气吗？
两人都穿着单衣，紧挨着站，气息融着气息，潘月不自觉往旁边挪了几步，去忙别的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在他来之前，默默练习了无数遍。可一开口还是结巴了。
潘月缓缓抬起头，终于试着看一看南风的脸，心却意外地定了下来，点下头，转身重回沙发。
南风笑笑，说：“没关系的。你们说话，我出去抽根烟。”
“有。”
潘月深吸了口气，脖子都突出了一条一条的棱，无言以对。
“怎么变这么瘦了？”
“找出来放这儿，你出去吧。”
“你们聊，我先上楼了。”小冉不等南风说完，就撂下这句话上了楼梯，明显是心里还怄着气。
“潘月。”南盈打断了她，潘月抬头，嘴唇都在抖。
还坐在沙发上的人，听了她的话，不禁咬了咬唇。
潘月想了下，问：“要帮忙吗？”
“过去和他说说话吧。”
“……”
潘月闻着熟悉又陌生的烟草味突然僵住了，一动不动，“不抽了。”
南盈还是只看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