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越走越近，指尖仍夹着一点猩红。衬衫解了上头一颗，锁骨若隐若现，带些轻佻。
老大说：“就是喜欢嘛。”
老大老四本就不抽，摇摇头说：“超市出门右拐，麻烦陆老师自己跑一趟。”
方薇环视店内一周，问：“当初怎么会想开烧烤店？”
钱茂也正色起来，说：“哥，这不合适。”
“后来呢？”方薇问，“你们才三个，他们那么多，怎么打得过。”
“陆老师也是因为这事儿，被辞退的。”
“薇姐，你和咱陆老师怎么认识的啊？”老三李元钱是什么人，心里透的像块明镜。
心猛地跳动。
陆江掏了掏烟盒，空的。
老三一下子愣了，抽了抽脸色，骂了句：“妈的。”
他们这桌，开始闲聊。
陆江转过头，眼眸淡淡，隐有笑意。视线从两人脸上掠过，最后看向老三，说：“别拿你那套标准养小迪，多买些奶粉。”
方薇说：“就因为这个？”
看向几个，老三摆摆手：“老婆管得严，不让抽。”
老三接话，“当年被劝退后，我们仨一下子成了无业游民。爹不疼娘不爱的，没事可做就寻思着做点什么呗。俗话说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咱哥三个一拍脑门，心想就做这个呗。从哪跌倒从哪爬起，还不是这个理儿吗。”
陆江掏出钱夹，丢了几百块在桌上。随意拿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叫了还发愣的方薇，说：“走了。”
李元钱不在意这个，笑笑说：“一声薇姐你受得住，以后指不定要叫什么呢。”
方薇这才看向话不多的老四，老三接着说：“别看我们哥几个在这里卖烧烤，说起来当年也都是称霸一乡的风云人物。郑轩他从小跳级，上大学时才十六，还是他们市的文科状元呢，净跑咱摄影系为艺术献身了。”
老大推推李元钱，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别把人叫老了。”
心里计较着这个，陆江拿了手机出去了。人一走，剩下三人围了上来。
方薇不解，“最后一句什么意思？”
空气裹着一丝烟草气，扑面而来。
老大见他越说越远，拍拍他，对方薇说：“还是我来说吧，这家伙嘴上没毛，说半天没说到点子上。”
李元钱竖起拇指，“爽快。”
老三却饶有煞事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大妹子，这就猜错了。”
陆江瞅他一下，笑，“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
老大瞥他一眼，说：“得了，方薇面前给老幺留点面子。”
将车钥匙往桌上一扔，陆江说：“真不安生就
光从陆江头顶泄下来，耀了方薇的眼眸。老三摸摸鼻尖，笑说：“聊咱陆老师的光辉事迹呢。”
老四忍不住笑，起身收拾桌面。
老三一看钱，怒了：“老陆你啥意思啊，兄弟我请不起一顿烧烤？”
老大笑容有些深远了，老三开了瓶酒灌了两口，插话说：“还好来了个帮手，练家子似的。加他一起，四比十二，一点没落下风。”
老三一拍老四的背，“还不是这小子。”
老大意味声长地笑了笑，朝远处抬了抬下巴，语调隐隐上扬，“不是别人，就是咱陆老师。”
“那个人也是你们同学？”方薇猜想着，问道。
方薇听得起劲，老大一摸剃得光溜溜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时候我们哥几个天天上学校门口的摊上吃烧烤，隔壁桌十几个社会人；见老四白白嫩嫩就逗他，别看老四斯斯文文的，性子也冲。哥几个也见不得他受欺负，就动手了。”
老四开口说：“是四比十四。”
方薇点头，片刻又觉得这不是什么需要她首肯的事吧？
“聊什么呢。”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方薇脑中有些混沌，又留着几分清醒。忽地，听见钱茂说——
方薇想了想，还是说：“你们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没关系的。”
“当时咱还挺不服他的，年岁那么轻凭什么当咱老师。那群孙子拿板凳朝我头上砸的时候我以为要完了，不知道老陆从哪冒出来的，一脚给他踹飞咯，啪啪啪……老哥这辈子没服过谁，除了他老陆。要不是他那十万块钱，我们哥仨指不定在哪要饭呢……”老三眉飞色舞地说着当年意气，方薇却被震的说不出话来。
老三点点头，给他杯子满上，讨嫌地说：“轩轩说的对。”
陆江没必要问她的。
老四笑了笑，说：“习惯了。”
陆江揉了揉头发，嘴边噙着笑，对方薇说：“我去一趟。”
老三是个能侃大山的，天南地北都知道一点。一桌五人在他的调动下聊得十分起劲，期间方薇还被好几次，只觉得这群人太有意思。
方薇迥然，“别叫我薇姐……我比你们应该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