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努力去理解这些话，还是有点晕。最后只问了句:“那我每一次苏醒，都跟他在一起吗？”
“就是说，后来所有其他标本的思维世界都是按照科学家既定的走向发展的，唯独你不是。你，107，是完全未知的。无论是对于我们，还是谢弋，还是你。”
“他似乎不肯离开你。”
似乎说不下去了，直接推门进去。
“老张，求你了，带我去见他。”
个人脑组织作为载体存放谢弋的脑电波，同时保存他的*以待将来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可以修复重生。于是谢斐就召集科学家成立了古惑公司。
领导接过瓶子的时候，没有多问，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会儿他，就叫他出去了。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初衷。”
没有任何人能比他们两个，更加亲密无间。
张建刚眉头猛地抖了抖，几乎没忍住要掉下泪来。
他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就是说，我们俩，三百年来，一直一直相互依存、彼此纠缠？”
“后来突然有一天，你的思维意识爆发了，就像宇宙大爆炸一样，诞生出一个巨大而秩序井然的世界——其实哲学上自古就有一种理论，或许宇宙大爆炸只是更高维度中的智慧体的思想意识的一次创造性思维活动，物质真的存在吗？这些谁都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但我们可以说是把这个伟大假想模拟呈现出来了，通过你。
难怪，难怪冥冥之中总觉得，他那么熟悉，那么刻骨铭心。
“不会的。”
“……”
“那这个循环为什么不能继续下去？”
他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直沉默到下车。下飞的。
******
“因为他的身体被修复了——全部组织器官都更换了自体新生的细胞。”
张建刚心情沉重地在公司大楼前踟蹰了好久，才叹口气说:“对不起，我要进去了。把你交给领导以后，他们会拿你怎么办，我不知道。或许想办法捣碎你意识取谢弋残留的心智，或许……”
“在你的影响下，他的思维意识也爆发了，诞生了另一个假想世界，然后与你的那个互相渗透叠加，最终融为一体。所以它才会神人共存、多重多样。
电
“可是为什么不剥离干净！没听到吗？他傻了！”
“可是你并没有身体，也不是一个人类。他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
“那是差不多一百年前。然后你和谢弋，开始在你们两个共同想象出的世界里生存活动，各自拥有独立的行为意识。也正是因为你们俩共同影响着这个虚拟世界，才致使它发生巨大变异，使里面的每一个人物乃至动物，总之每一个意识体，都产生了独立思想。
突然之间觉得曾经这样，好浪漫。
他赶紧掐了烟头。
“你可说呢。我也真是佩服你俩的想象力，估计小时候都没少玩游戏，加上潜意识里或多或少残留的记忆……话说回来，你要是能活，我以后很想跟你合开一家游戏公司，世界观、人物设定什么的，一定很炫的。”
“然后我就在墓碑前遇见了谢弋，是吗？”
“你们……”
“他傻了，可能不记得你了。”
“老张——”意识垂死挣扎般呼唤他，凄厉得好像遭到全世界抛弃，“帮我……帮我去跟他说说话。你告诉他，就说……就说我从来不曾存在，叫他收回自己的心智，往后好好活……”
他说完点了一支烟，发现司机从后视镜里目瞪口呆看了他好半天，正懊恼自己泄露了太多机密，就听那司机破锣嗓子大吼:“帝国出台的新法规，飞的上不许抽烟！你这后生怎么这么不懂事？”
“是啊。虽然你们世界里的时间概念跟真实世界的总有些不成规律的偏差。”
“在一起的定义是什么？睡过吗？”张建刚问，“据前辈说，你们有那么两三次没睡过，但每次都必然相遇认识，以不同的身份关系。嘛，我毕竟是三十年前才接触你俩的，也就跟了你们七世，三世爱人两世父子一世仇敌。还有一世就是这次。”
张建刚居然摇了摇头，说:“说出来你自己可能都不相信，你在墓碑前遇到他，已经是你俩分别活跃和沉睡了若干次之后。你明白吗？你们的思维从产生的那天起到现在，并不是一以贯之的，而是断断续续。或者简单点说，你们已经分别活了几生几世了，且每一次的世界并非一尘不变。”
“这次轰轰烈烈辗转了两重世界，人也做过神也做过，光死就死了好几次……居然只算一世？”
“然后你们从我身体里剥离了他？”
“你作为当时最成功的案例，当然被挑中存放他的意识。虽然他的意识当下就被保留住了，但这以后将近两百年，你俩都只是处于基本反射状态，还不能产生人类的高级思维。
“对。控制不了你，但毁灭你还是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