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主大人没再阻拦。也许是因为风潇坚持说“妄动梦神可能殃及我们世界”,也许是因为那些企图毁灭九黎的残魂已经被华夤亲手处决,也许是因为灵人伤亡惨重有待他安抚调整,也许是因为愧疚刚才那一箭误伤了风潇,也许是体谅华夤父子刚刚温习了一遍失去亲人的痛苦。
可见玄臾是真有科研天赋。就是方向老歪。
玄臾给这一批妖兽使用的试验药效力显然比前面的厉害许多,它们竟然十数日不死,而且战斗力不竭。
他可能真的……和昙渊没有半点关系了。
“他们已经脱离梦神大人了,在拽着他的头发前行。对对就是那里,你看他头发的方向——”
自从兵主大人废除沃野作为一个国家的权力后,沃野竟然拥兵自重,不撤国号,仍然自称为王。
这样的寂静维持了经年许久,突然有样东西从十生松散的内裤腰带里掉出来。风潇拾起一看,。
唯一可以恨他的原因,就剩哥哥了。可惜经过这一场风波,终于再也,恨不起来了。
当然一般人是看不到那一团残魂的,风潇也只是感觉到怀里的身体突然泄了气,叹息似的唤了声“阿风”就昏睡过去。而自己则和他一起,被莫名的力量拖进了通往地心的通道里。
手里攥着那卷写满文字的,反复翻看。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胸可以如此博大。风潇敢说,他要是有能力,一定会拯救世间每一个生灵,连一株枯死的小草也不放过。可惜他能力有限,最终也只能创造一个幻世容纳凡人、同时收留一些本该魂消魄散的灵人在自己体内生存下去。最终牺牲的,只有自己,和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身体的移动停止了,万里沙地在脚下弥合了,进攻的兵马迟疑了,世界突然安静下来,唯余华夤父子俩劫后余生般的粗重呼吸。
害怕那永久的空无。所以可以想象,他在死亡前一刻,有多恐惧,就有多期冀;有多期冀,对这世界就有多绝望,尤其是对于最后不在他身边的父母亲人。
风潇也是一样,昏昏沉沉里不忘抱紧怀里人,目光却有些空洞,似乎不敢也不想看别处,就死死盯着十生眼睫,随后颤巍巍闭上,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伟大,真他么伟大。
好一会儿,华夤回身问张开全:“他们还在吗?我该如何捕获?”
但,华夤和风潇都可以笃定,假如是昙渊一个人的魂魄,或者他魂魄的一部分,都不可能把这怨恨演化为毁灭的*。但难说会不会被别的魂魄感染和利用。许多不同的阴暗情绪加在一起,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怪物。
十生眼底神色终于动了动,游走在溃散边缘的自主意识被唤回一些,不由得覆上腰间那双手,向前迈了一小步。趁着这一小步,风潇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扑倒在地用身体死死压住。十生身体里的力量试了几次发觉变得难以驱使,而刚才借助梦神神力设置的重重障碍也渐有松动的意思,灵人们再次举起武器靠近,竟然慌忙跳脱出十生的身体,用仅剩的一丝维系拖动十生向盘古心脏靠近。
也就是他了,一个自认是为苍生而生的蠢神。
“在哪?”华夤觉察阻碍消失,立即拔剑上前。
“什么?!”
他知道一切的干扰都已经排除了,他这一醒,就是原来的他了。
兵主大人虽然震怒,但刚经过流沙腹地那场风波,各国伤亡惨重,兽族进犯也一刻未停,拿不出兵力来讨伐沃野,只好下令全民孤立,并继续用灵力将它国境死死围住,要他们全民与异世界掉下来的变异兽血战到底,作为赎罪。
华夤瞄准,利落地一挥剑,斩断了十生的一把发梢,同时也斩断了那团残魂和十生灵魂之间的最后一丝联系。
无疑,他尽力了。
他想让他第一眼看到自己。
回来后的几天,华夤茶饭不思。风潇亦然,原因却是守在十生床边,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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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生无动于衷,又几轮重击下去,风潇几乎遍体鳞伤形销骨锉,却仍不放手。
“你说……什么?”一声闷响,长剑落地,华夤突然懵了,呆呆看着自己刚才挥剑砍下去的地方,伸出手去像是要挽留住什么,却只能失魂落魄喃喃,“我的……我的渊儿……”
“他们已经散了。”张开全如实回答。
纵使伤痛难忍,风潇不敢沉睡。他怀抱着昏迷的十生,亲自将他带回浮冰王国,带回自己的家。
短短时间里,那种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的感觉……
(一三六)
算是彻底反了。自恃手里握着新型武器,无所畏惧。
☆、第136章 叫一个吧
“信不信我到死都不会放手。”风潇抬起头来,坚决地望进他的眼。
“是他们,他们下去了!”还是巫咸张开全眼力好。
“您一剑下去,他们和赖以生存的寄体分开了,相互之间的凝聚力也就消失了,当然是散了,化归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