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安瑶轻轻颤动了一下卷长的睫毛，心中滋味纷杂，一下子竟是说不出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不要让他们最后的境地变得如此惨淡，这样的话……至少她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揪心揪肺地难受。
微抿着薄唇，不自觉地上扬成一抹细微的弧度，宫聿淡淡一哂，似在自嘲。
结果，她却将他视作洪水猛兽，连靠近一步都像是跨越千山万水一样艰难。
而他虽然恼她，怒她……却唯独不希望她用这样的方式忌惮自己，惧怕自己。
昏暗的光线下，视野并不清晰明亮。
正文 第752章 收拾赵明雅！（十九）
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等不到纪安瑶的回话，宫聿便当她是默认。
“怎么……站得那么远，是怕我吃了你吗？”
因为这样的感觉，就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条难以逾越的万丈深渊，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管他的情愫来源于何方，他的占有欲都不会允许这个女人投入其他任何一个人的怀抱。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甚至不敢再回过头去面对他。
哪怕他们以后无法再亲近彼此，至少也要给她留下最后的这一丝体面。
清冷的口吻开始变得不大正经了起来，调侃一般，剔着眉梢看着纪安瑶，好似漫不经心地随口那么一说，又像是故意在挑衅她的底线，一句话……从那两片禁欲的冰唇中吐出来，瞬间就染上了绯丽的色调与光泽。
意思，她又何必到他那儿自取其辱呢？
但在那抹暗淡之中，纪安瑶却是一抬眸就捕捉到了男人沉郁的双眸，宛如夜幕中的猫头鹰般，散发着犀利而幽冷的光泽，直勾勾地射入她的眼眸中，刺穿了她的心底。
口吻滞住的当口儿，又听宫聿继续说道。
一直以来，宫聿所无法确定的是，那些因为这个女人所涌起的种种情感和情绪，到底是出自于那个埋藏在他心底最深处那个叫做白斯聿的灵魂？还是出自于……他自己最本真的感受？
可在那么多人当中，偏偏只有眼前这个女人敢对他大呼小叫，冷嘲热讽。
*
说到后面，语调就开始变得暧昧了起来，透着些许油腔滑调的意味儿。
既然是这样，那他也就不妨做一回大奸大恶的人，免得白白担了这个名，还什么便宜都没捞到……这种亏本的买卖，总归是不划算的。
一声轻笑，透着男人独有的冷冽音调，宛如一道带着锋刃的细风拂过了纪安瑶的耳畔，穿透了她的胸口。
在宫聿看来，旁人敬他、畏他，确实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他也早就习惯了别人敬畏的视线和目光。
“你就那么怕我吗？”
想到这里，纪安瑶顿觉胸口处窜上了一股气，憋着有些难受，即便转过身来，抬眸对上了那两道冷冽的目光。
闻言，纪安瑶身子微僵，随之顿住了脚步。
不同于阎烈花花公子氏的戏谑，当初白斯聿在当衣冠禽兽的那会儿，也会对她说些不入流的话，叫她又是恼火又是羞赧，却是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就在纪安瑶转过身，正要抬起腿的刹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终于开了口。
这种调子，纪安瑶是熟悉的。
可
这么想着，宫聿便又笑了一声。
好像多委屈似的。
闻言，纪安瑶心尖微动，想要辩上一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驳他。
薄唇轻启，转而又接着追问了一句。
面对宫聿的质问，纪安瑶没有回答。
“为什么怕我？”
她这样折磨他，还要作出无辜的模样，仿佛只有他是那个大奸大恶的人。
哪怕再恼火，也还是乘着夜色……来到了她的身边。
“不是早就已经吃干抹净了吗？从头到脚，从上到下……每一分，每一寸……”
“呵……”
难道这样的情况下，就只有她一个人受折磨吗？
为什么宫聿刚才的这一声笑，听起来比她还要惨淡？
手里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站在主导的位置，一直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那个人……不是他吗？
静默了片刻，见纪安瑶没有反应，既不吭声，也没有回过头，宫聿眸光幽幽，抬起头看向路灯之下那个纤细伶仃的背影，尽管个子高挑，却给人以一种娇小瘦弱的感觉，让人下意识地想要怜香惜玉，将她拥入怀中。
低沉的声音华丽性感，一字一节无一不在撩动着人的耳膜和心扉，唯独说话的语气和口吻却是冷得吓人，令人不寒而栗，听在耳中，凉在心底。
四目相对，纪安瑶仍是不发一言，只笔挺着脊背，像是在维护自己最后的倔强。
他又有什么可自嘲，可冷笑的？
看她这样，宫聿不由撇了下嘴角，最见不得她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