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医药箱转身,就见甘愿此刻已经瘫坐在沙发上了。
吵了一架,还被打了一顿,外带着昨夜一晚没睡,心力交瘁,他各种疲倦跟犯困,现在的他,有一种连争吵都没力气了的感觉。
“忍着点,会有些疼。”
“你就是我小情儿,我这辈子也就跟你有过这一段了。”
他觉得自己该理智成熟点把甘愿哄回来,而不是被甘愿的三言两语刺得暴跳如雷,然后争吵甚至打起来。
她身上浓浓酒气,显然喝了不少。
洛川程突然就尴尬上了,他也看到了她后颈窝上那些水珠,他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就……出汗了。”
他道:“回头我给你弄点去疤痕好点的药过来,等痂掉之后给你抹。”
平时的她,习惯性的挂着淡笑,不论发生什么都无比坦然无比从容,似乎天塌下来她都能笑着。
是的,她那么爱他。
洛川程这次没接着抱她了,乖乖松开了手,但是他哭过,他虽然挺厚脸皮的,但是掉眼泪这事儿怎么看就有些丢人。
但现在,竟哭得这么凶。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洛川程哭。
大冬天出汗……
于是,松开甘愿的洛川程,没去看她,直接转了个身,道:“我去拿医药箱。”
她彻底平静下来,便深呼一口气,轻声命令道:“松开。”
洛川程来到柜子前,蹲下身拿医药箱,抬手,狠狠揉了揉脸颊。
旋即,他便发觉她语调平静了许多,虽然仍是各种冷眼跟嘲讽,但到底没像之前那么愤怒了,他很快就琢磨明白了什么。
甘愿是医生,家里自然习惯性地备着些药,医药箱里的药处理一些简单小伤口绝对是够用的。
甘愿歪在沙发上,这会儿已经睡着了。
所以,哪怕他帮她清洗伤口,哪怕她腿上略有些疼,她都直接累到睡死过去。
说完,抬起头去看甘愿。
因为哭过,眼皮肿成了核桃,而眼底之下,一片青黑,这几天她都没睡好。
洛川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但他很快便觉得他一个奔三的大老爷们哭,挺丢脸的,他连忙满不在乎地道:“我没哭。”
这对话突然进行不下去了。
因为,她疼,他更疼。
明明眼底还汪着一包泪,他竟然笑了开来,舔了舔干燥唇瓣,他试探问道:“不生气了?”
小伤口全都贴了创可贴,那处大的伤口缠了纱布。
甘愿被洛川程紧紧搂在怀里,听着那委屈巴巴地小哭腔,莫名觉得好笑。
甘愿的确没刚才那么气了,她很没好气地道:“松开。”
他当然明白,之前甘愿多么的气多么的难受,才会那样的疯狂那样的崩溃那样的失态。
他只是用酒精替她清洗伤口,把她小腿上的玻璃渣挑了出来,再仔仔细细上药。
不怕付出,但她怕付出没有回报,怕被辜负、被伤害、被背叛。
他叹了口气,把医药箱拿了过去,先是去卫生间洗了洗手,这才回来给她处理伤口。
他如何也不要再让她难过。
但,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那样彻底崩溃的甘愿了。
说着,就去把甘愿的医药箱拿出来。
洛川程低声道,声音低沉又沙哑。
洛川程还在那可怜巴巴地哭,还把甘愿抱得特别紧,紧到甘愿的身体生疼还喘不过气,他抽了抽鼻子,带着点哭腔地说:“不松。”
他心底叹息一声,探手,温柔地帮她把那几根黏在脸颊上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捣得稀巴烂。
虽然他在她面前挺没脸没皮没尊严的,但搁在外头,人可是国民老公,以前还是个校霸,操的也是硬汉纯爷们人设。
或许,也就他,能把她欺负到哭。
他愣了一下,旋即轻手轻脚地站起,坐在她身边,看她恬静睡颜。
他知道甘愿这人爱臭美,从高中开始就各种昂贵的护肤品涂抹着,为了有个大胸还能坚持喝两年豆浆,要是因为这事儿留了疤估摸着会气死。
甘愿轻轻刺了一句:“别哭了,要哭去你妈跟你那小情儿面前哭,到我面前哭没用。”
脸上染了不少血污,不仅脏兮兮的,还有些可怜。
甘愿呵呵一笑。
洛川程:“……”
他略有些担忧地道:“有一处伤口很深,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那张巴掌大小的脸蛋上,难掩的苍白、疲惫跟憔悴,她有精神洁癖,当年见到他跟其他女生站在一起都能和他吵一架,这几天这些事儿显然差点把她折磨疯了。
甘愿轻讽:“厉害了,你眼睛里居然有汗腺。”
甘愿当时跌坐在地板上,受伤的地方都是左腿,尖锐的玻璃划破了好几处地方,除了一些小伤口,还有一处伤得非常深,他有些担心那处伤口会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