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接下来的好梦更是桃花颜色,春光旖旎,不想正教岩弟练剑的嫂嫂忽然跑了过来,想要将卫恒从我怀中抢走。
“我妹子自嫁了你,吃了多少苦头,险些连命都没了,你竟还想将她带走,先问过我这个长嫂答不答应?”
我朝嫂嫂伸出手去,“嫂嫂,你箭上……的毒?”
我竭力想朝他笑一下,好让他放心,可是腹部忽然又是一阵抽痛,比先前痛得厉害许多,我不由捂着腹部, 蹙眉道:“疼……好疼!”
卫恒忙道:“还请嫂嫂声音轻些,莫吵到了阿洛。再说这孩子如何能没有父亲?
所谓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能……能见到……嫂嫂……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卫恒忙端了小米粥来喂我,我仍是觉得困乏的厉害,任卫恒将我抱在怀里,慢慢吃着米粥。
过了片刻,才听卫恒低声道:“只要能让她欢喜安康,无论她想要什么,朕都会让她如愿,哪怕是……她想离开朕,再也不想陪在朕身边……”
这才明白,方才眼前的桃花林不过是梦中之景,可为何嫂嫂和卫恒的几句对话听上去却是那般真切?
卫恒沙哑的声音响起,“先前,是朕未能守护好她,朕往后绝不会再让阿洛受任何伤害。”
我忍不住回握了握他的手,跟着就听他激动道:“阿洛,阿洛!”
“幸得陛下带人及时赶到救了我,已好的差不多了!”
卫恒的声音在面对旁人时罕见的有了些无奈,“嫂嫂,阿洛她腹中已然有了朕的骨肉,自然是要同朕在一起的。”
这个梦简直美好的让人不愿醒来,却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像是缺了一样什么极重要的,我却一时想不起来,直到卫恒吻着我的耳垂,以我耳边呢喃道:“阿洛,咱们也生个孩子吧,若是男孩,我便在这桃花树下教他练剑,若是女孩,你就在树下教她抚琴,你说可好?”
可我却仍是觉得头晕的厉害,小腹也越来越痛,渐渐再听不到他在我耳边的低唤,神思飘散,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还请嫂嫂信我,朕对此早已痛悔万分,心内所受的煎熬如万剑穿心。等阿洛醒了,我自会同她赔罪,虽不敢奢望她能原谅于我,但阿洛今后是想留在朕身边,还是……总该由她自己决定才是,无论是朕还是嫂嫂,都无权替她做主。”
我能感觉到卫恒身周涌起的怒气,可不知怎的,听着他二人吵成这样,我心里再是着急,却只能被卫恒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也顾不得去追程熙,他调转马头,往回奔去,似是怕会颠到我,一手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
绵密的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眼前的那片桃花林忽然就不见了,又是一团漆黑。
我忍不住挥手想将那团黑雾赶开,就听到卫恒再次惊喜地叫道:“嫂嫂你看,阿洛的手在动,她终于醒了,阿洛!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阿洛!”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他的声音是那样急切,让人听了便不忍让他失望。
我竭力想要睁开双眼,只看见一团模糊的光影,却已让他和嫂嫂欣喜若狂。
嫂嫂忍不住拍了拍桌案,“你别以为我妹子有孕,就想以此要挟她跟你走?”
就听卫恒强压着怒气道:“嫂嫂,朕知道你是替阿洛打抱不平,觉得朕先前愚不可及,竟受女干人挑唆,那样冷待阿洛,险些害得她……”
用了些米粥,我又在他怀里歇了半晌,才渐渐有了些精神,睁开眼,看了看卫恒,又看了看嫂嫂。
他嘴上说着愿放我归去,可是那干燥温暖的掌心却伸过来紧握住我的手。
“哼!你们男人的说的话若是能信,公猪都能下崽了?”
嫂嫂虽压低了声音,却继续对他嗤之以鼻,“这有的爹,就是个甩手掌柜,有了还不如没有,何况是有个做皇帝的爹。阿洛可是跟我讲过的,这史书所载,被皇帝亲爹砍掉脑袋的太子皇子什么的,大有人在,多不胜数。”
这一次,许是一直都被那熟悉的怀抱温暖着,那片黑暗并未像从前几次那样一直笼罩着我,没过多久,竟化为片片桃花,纷纷扬扬地洒落……
嫂嫂似是有些不信,“那若是阿洛选跟我这个嫂嫂隐居山林呢?你堂堂皇帝陛下,可别言而无信,不肯放她走?”
他忙道:“阿洛, 你怎么了?别怕, 我这就带你回去,马上回去带你去看太医。”
恍惚间,一片春光明媚,我似是坐在武陵那处桃源里的大桃花树下,卫恒坐在我身后,以手为梳,替我一下一下地梳理着长发,嫂嫂在不远处,正在教岩弟练剑……
我回身轻吻住他的唇瓣,任他将我抱起朝桃林深处走去……
我勉强说完这句话,便有些喘,心下有些奇怪,怎么我这身子现下如此虚弱,难道是从马上挣脱下来时,摔伤了哪里不成?
开,他捧着我的脸,焦急无比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