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口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临来到头却也只是长叹一声,他往后靠去,原先面上的神色尽数化为一抹悲叹…外头寒风压过树枝,而周圣行靠在床头看着墙
等这话一落——
霍令仪闻言便轻声回道:“回您的话,他小名唤作长安,大名唤作安嗣…”
长安近些日子又长大了许多,自从李怀瑾回来后,他倒也不再像往日那般闹腾了…如今纵然霍令仪不在他的身边,他也不吵不闹。杜若把他带过来的时候,他正睡过一觉,这会精神气十足,眼看着霍令仪便咧了嘴朝她伸出手。
他摇头笑了笑,终归也是舍了心思。
到后头还是霍令仪轻声说道:“外头冷,进去吧。”
他便朝霍令仪怀中的小儿看去,口中是温声一句:“这就是你们的孩子,他叫什么?”
等他们走到跟前——
殿中烛火幽幽,他低垂着眉眼看着床上这个男人,却是过了许久才淡淡说道:“这个位置我不喜欢,我想她…也不会喜欢。”
“长安…”周圣行一错不错地看着长安,口中却是轻声研磨着这个名字,而后他才又笑道:“长治久安,是个好名字。”他这话说完似是想伸手去抱他一回,可手上的力气全无,只伸在半空便又垂落了下来。
看一看。”
霍令仪知他这是有事要和李怀瑾说,便也未再多言,她抱着长安朝人屈膝一礼,而后便往外退去…等到这寝殿没了霍令仪的身影,周圣行才又朝那个面容淡漠的男人看去:“你让柳予安销毁了那两卷圣旨,又让人把玉玺送了回来,景行,这是为什么?”
杜若轻轻应了一声,她朝两人打了一道礼,而后便往相隐斋那处去了。
马车已往前稳稳得驶去,外间天色昏沉,马车里头的琉璃灯盏却很是明亮…霍令仪眼看着那一大一小却颇为相似的面容,眉眼却是又泛开了几分笑意。
李怀瑾听得这一句才收回了眼,他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是提步往前走去。
霍令仪从李怀瑾的手中接过长安,而后便朝人说道:“走吧。”
李怀瑾耳听着这一句,终于是朝周圣行看了过去…
李怀瑾面上的神色虽然依旧是淡漠的,可终归也未再说旁的,他重新坐回到了马车中…霍令仪刚要跟着一道上去,临来却似想起什么便与杜若说道:“去把小少爷抱过来。”
外间车夫已置好了脚凳,李怀瑾先行下了马车,而后便又扶着霍令仪走下马车…章华宫殿前也早已侯了人,眼瞧着他们便忙迎了过来,打首的一个内侍先朝他们恭恭敬敬打了礼,口中是跟着恭声一句:“李大人,陛下正在里头候着呢。”
周圣行看着他们过来,脸上却是又化开了一个笑,就连眼中的笑意也多了些许。
宫殿之中的内侍早已被赶了出去,原先替他们引路的内侍也只是替他们打了帘子,而后便立在外头低眉垂眼不曾言语…偌大的宫殿烛火通明,李怀瑾领着霍令仪一步步往前走去,待至内殿的时候,他们才看到靠着床头半坐着得周圣行。
周圣行听到这个她字,面上的神色却是一顿。
李怀瑾看着她面上的盈盈笑意,面色倒也缓和了许多。他轻轻“嗯”了一声,而后是从人的怀中抱过长安,口中是道:“我来吧…”等这话一落,他是又跟着一句:“你身体不好,如今他又越发重了,别累着你。”
眼前的那个男人头发花白,身子清瘦,面容也泛出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倘若不是那双眼睛还掺着几分清明,她都快识不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往日大梁那位英明的君主了。她重新垂了头,待把心中的这一份震惊掩埋了下去,才又抱着长安跟着李怀瑾的步子往前走去。
周圣行是又叹了口气,跟着是又一句:“我知道你心中怨我恨我,可是景行,你该知道我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而后才又继续说道:“我知你虽然生性清冷,可却极重情意,所以我才想替你扫清所有障碍,到得那时才不会再有人危害到你。”
霍令仪看着他这幅模样自是也眉开眼笑,她忙把人抱进了怀里,而后是朝李怀瑾看去,跟着温声一句:“我们走吧。”
夜色之下,灯火通明,可眼前这座皇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宫殿在这夜色中却没有半点鲜活气,倒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连带着那尖尖屋檐角上的金碧也失了几分颜色。内侍见他不动虽然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劝,只好垂着首佝偻着脊背立在一侧。
李怀瑾闻言也不曾说话,他只是掀了一双丹凤目朝眼前这座宫殿看去。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便稳稳当当停了下来。
因着有宫牌的缘故,马车外头又有李家的标记,这一路过去自是顺畅无阻…
霍令仪眼看着周圣行,还是忍不住一惊。
待把霍令仪怀中小儿的模样又瞧了一回,周圣行才又开了口:“晏晏,你先带着孩子下去。”
霍令仪耳听着这一番话也未曾说话,只笑盈盈得看着他们父子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