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地回到家中，推开木门，方拭非尴尬地沉默了。
“不认识。”守备答道, “这朝中诸多官员, 在下不过一小小城门守备，哪能都认识？”
当初林行远将这里打理得干干净净，虽然人少有一丝冷清，可还算温馨。如今灰尘漫布，时常用来喝酒的石桌发黄，院中的物件被大风吹翻，连带之前墙角搭起的棚都坍塌了，还压死了他走前栽下去的小菜苗苗。
感觉时间过去太久了。
林行远又体会到这熟悉的想打人的快乐，可看着方拭非，最终还是没能发出火来，只淡淡叹了口气。
旁边的将士大声喊道：“能否问问城中情况？”
林行远皱眉沉思。
后来又下了雨，污水流出小田，周围一片惨不忍睹。
你就知道问一个方拭非吗？
再开口语气已经轻松了不少：“快，速去通报陛下，我等在城外等候。不然你也可以先放我进去，与你们陛下商谈。”
林行远心狠狠跳了一拍，转头去向旁边的将士。
如果进城发现方拭非已经死了，又该怎么办。
自林行远走后，这院子不常有人住。
哦，起码可以证明她没犯下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不至于声名远扬。
第146章 上郡
自己所为皆是死罪，方拭非在城中也皆是死局。他未曾知会，更不知对方处境。方拭非可能聪慧与他配合，也可能事发后选择隐忍赴死。
不久后方拭非两手空空地回来。
“方御史呢？”林行远迫不及待地问, “方拭非, 你认识吗？”
手心全是细痕。有勒伤有划伤也有刀伤。
不生气。不值得！
守备：“将军请稍候，城中现在不宜走动，待我前去通报金吾卫的长官，为您传信。”
答道：“五殿下已于五天前登基为帝！”
多日来奔波赶路，仗剑而眠，一路涉险而行, 生怕被之前骗过的守城军赶上。半打半闯才到了京师。
林行远拍马走近一些，闷声闷气地哼道：“还行。”
想当年敌军入关都没他汹涌。
因为无暇处理，伤口又不干净，有的化脓有的结痂。
将士被插了话，无奈扯了扯嘴角。
林行远五官紧紧皱在一起，似解脱地吐出口气。
全须全尾的，手脚俱存。
守备客气道：“将军请说, 能告知的下官定然相告。”
方拭非也点点头，看着他说：“你也是。”
林行远眼眶发热，手指紧紧勒着缰绳，打量了一眼, 又仔细上上下下地检查。
他设想过最糟糕的结局。
“我这能叫还行？！”林行远愤怒了，就不乐意听她说这话，伸出手道：“瞧瞧！”
他脸上全是灰色的泥渍, 衣服也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消息传入皇宫，最后城门打开，奉命出来接人的，正是方拭非。
林行远忽的说不出的惆怅。
二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京城道路两边的摆设，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还行，活着。
林行远的目光太刺人，方拭非良心未泯，心虚地回去翻找打扫的抹布与木盆
这颗心却终于沉沉放下了。
自己在担忧中煎熬，方拭非却是在生死中动荡了一番。
林行远魂不守舍。
方拭非未与他多叙旧，先麻烦几名金吾卫，请他们将林家军先带去折冲府暂为安置。住所先安排出来，反正过不了几天，还是要重新启程。林家军不可能在京中久留，以免给朝中施加压力
林行远满目幽怨。
出口就带了些阴阳怪气的味道。
他的家……荒废了。
林行远等人未等多久。
厚重铁门打开，她负手而立杵在正中，朝几人颔首轻笑。
一名守备跑下城门, 另外一人顶上。
方拭非罪恶感大了，立即就去后院的角落翻找扫把。可那不争气的扫把，就在这时候不见了。
方拭非见状忙说：“我的错！我这就给您打扫打扫！这不想着，就没管吗？！”
兄弟点头说：“是五殿下。”
他一路想到京师，都没想出这个答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方拭非神秘小声道，“家里遭贼了！”
林行远让他们帮忙牵着自己的马去照料，自己跟方拭非回家住。
林行远翻身下马，方拭非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男人别这么讲究，活着就还行。”
“……”林行远，“……”
他们一群军队守在城外, 城中士兵想怠慢都不敢。
林行远点头。
届时，如果顾登恒或是新帝要追究他们调兵的罪行，他该怎么办？
不是顾泽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