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沛兰怔怔地看着杜沛雪那兴奋的眼神，大大勾起的嘴角。虽然如今的杜沛雪看起来很是可怕，如同狰狞的恶鬼一般疯狂嗜杀，但杜沛兰却能感觉到，她是真的毫无负担的愉悦。
苏熠的心底突然一疼，他想要反驳，那道光芒不是死亡和痛苦，而是……
——
那声音里裹挟着无数的情绪，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轰鸣的洪流，轰隆隆地冲击着苏熠的神经。
沛雪那些年这么痛苦，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
杜沛兰看着杜沛雪笑着在鬼怪之间肆虐，疯狂砍杀的样子，不由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铜铃和长剑，难过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杜沛雪并不在意杜沛兰有何感想，只是有些意外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瞬间，那两扇距离几步之遥的古朴大门飞速移动到苏熠眼前，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那兽首衔着的门环在黑暗中微微晃荡着，吸引着苏熠的目光，那四个金属兽首的眼睛似乎光芒微动，正紧紧地盯着他。
杜沛兰回过神，再次摇起铜铃，咬牙一剑捅穿斜里试图扑过来的鬼怪。
是她欠了杜沛雪。
杜沛兰连忙跟上，小心地和杜沛雪保持着一个既不会妨碍到她又能让她顾及到的距离，然后从腰间拿出一个铜铃法器，轻轻一晃。
自从西餐厅那次摊牌后，杜沛兰还是第一次见到杜沛雪，也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杜沛雪身上这股诡异狰狞的嗜血气息。
双眸亮起。可当她看清杜沛雪脸上奇异嗜血的笑容，和浑身大变的诡异气息时，却猛地一窒，表情不由一僵。
而是什么？
杜沛雪没有回答，只是歪了歪头，含笑地丢下一句：“跟紧我。”
[那是幻觉——那是痛苦——那是死亡——如果不想再次体验死亡的痛苦，就不要靠近——]
她不能再拖沛雪的后腿了！
那道高高低低，音调古怪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蛊惑般地响起。
苏熠神情空茫，微微低头看向了在空气中微微晃动的门环，缓缓抬起手，轻轻地握住了右侧蛇首衔着的门环。
杜沛雪满足地眯起眼，嘴角的笑容扩大，一甩不断滴落黑色液体的长刀，直冲向下一只鬼怪。
苏熠呆立了许久，脚步微抬，往两扇门的方向踏了一步。
他漆黑的眼眸里映出那道光芒，喃喃地开口：“那是什么……”
瞬间，阴风呼号，鬼哭狼嚎！
[快——选择吧——推开它——]
苏熠无力地在地上躺了半晌，缓缓站起身，眼神寂静无光地看着眼前两扇门。
那一声刺响后，一切都寂静了下来。
[去吧——选择一扇门——推开它——]
选择？什么选择？
杜沛雪身上的这种愉悦，在杜沛兰的记忆里，从没有在她出现过。十二岁那次以后，杜沛雪变得很安静很沉默，开始吃素，总是往寺庙道观和教堂那些地方跑。曾经杜沛兰以为杜沛雪是因为杀了人，所以有心理阴影，没想到……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响，苏熠瞳孔一缩，惨叫一声，捂着耳朵紧紧地蜷缩起来，意识混乱，脑海里一片空白，防线彻底崩溃！
“叮铃铃——”
苏熠下意识捂住耳朵，痛苦地蜷缩在成一团，脆弱的神经和灵魂被不断地冲击着，快要淹没在这股洪流之中了……
[去吧——去推开门吧——到你该选择的时候了——]
整个世界都震动了一下，距离鬼门最近的上
杜沛兰张了张嘴，抓紧了手里的长剑，低下头惶然地说：“他们……他们都不见了……沛雪，浩歌宗和乐湛他们，他们是不是在暗中谋划什么不好的事情？”
略显古朴陈旧的铜铃声响起，围绕在两人周围的鬼怪一听到这清脆的铃声，顿时僵立片刻，动作都缓慢了些许，瞬间就被杜沛雪抓住空隙，几刀劈碎了眼前的鬼怪！
寂静之中，那道高高低低声音再次响起，循循善诱般开口。
等苏熠再次睁开眼，他表情空白，眼神空洞，只是呆呆地坐在原地，下意识地侧了侧头，望向了左侧的那道光芒。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杜沛兰了，转身，再次双眼发亮地往鬼怪们冲去！
他脸色瞬间惨白，捂着胸口蜷缩成了一团，不敢再看向那道光芒了。
原本寂静的黑暗中缓缓地响起了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声，那是由无数声调不同的鸣叫吼声组成，高高低低地呼唤着。
她还模糊地记得，当时自己是多么的害怕绝望，是杜沛雪救了她。
苏熠茫然地看着那道光芒，发现只要他一开始思考那道光芒，胸口就会泛起一股温热的暖流，然后被无数次瞬间被穿胸而过，疼痛欲死的剧痛代替！
而是……
他还没有如何用力，突然“吱呀”一声轻响，这扇门钉为八瓣莲花状，蛇头兽首的大门打开了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