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筱绡盯着他，含笑道：“谢谢谭老板瞧得起我。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安迪还在家里等我。”
“不用急着表态，这种事只有自己知道。”他将资料收起，“如果你最后选择了退出，也请不要告诉安迪，我怕她承受不了。”
安迪笑了笑，没有回应，有点忧心地看了一眼手机。
收留安迪弟弟的养老院在黛山 ，曲筱绡开了一夜的车，天微明时到达。
杨院长是个清瘦朴素的中年女人，老严早已与她交涉好了，她说这个时候小明应该刚起床，不如等他吃过早饭再带他到办公室来见面，曲筱绡不愿意，她想早一点看见小明，于是，杨院长便让她在饭堂等着。
曲筱绡没有回家。
“她有生意要谈，连夜飞北京。”
他自己拿起饭盆，乖乖地排队，杨院长说：“小明可乖了，日常生活都不用人操心。”
曲筱绡喝了口尝不出味道的茶水，心情沮丧，她究竟还是抱着一丝期望，期待有奇迹发生的。
“那我就开始动手啦，她回来正好能吃上。”
“小明他……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吗？”
与此同时，谭宗明接起了电话。
他们坐的位置本是斜对角，但小明似乎发现了这边的注视，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抱着饭盆背坐向他们。
“别客气。情况你大概也知道了，收留小明的是杨院长，咱们待会儿先去见她。”
电话立刻挂断了，樊胜美凑过头来：“怎么说，不回来了？”
小明没多久就走了进来，乍一看他是个很普通的年轻人，平头，有点老气的衬衣，没有像照片上一样笑着，显得更加老实，但很快，你就能从他迟滞的动作瞧出他的与众不同。
曲筱绡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眼睛还是放在小明身上。
铃声响起，她惊惶地回过神，是安迪的电话。
“在路上？快点回家哦，樊小妹买了食材，说要做好吃的菜给我们吃。”
她将车在路边停下，心里一团乱麻，有些怨恨怨恨谭宗明将这些告知了自己，又庆幸自己知道得还算早，如果安迪真的发疯，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刻，那么，她会怎么样？
“筱绡下班了吗？”樊胜美问。
曲筱绡没有说话，半响，她笑了，“退出？我为什么要退出，安迪有发病的可能，又不是一定会发病，我为什么要退出，你这份资料根本吓不倒我。”
“是我，曲小姐好。”
两人握了手，“麻烦你了。”
“下班了。”
“有了你还这么拼命，果然是曲筱绡啊。”
“我是曲筱绡，麻烦你把安迪弟弟的地址给我，我想尽快过去。”
谭宗明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凝重，不由地叹了口气：“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眼帘的是一个年轻人的照片。
许是她的冷淡引起了安迪的怀疑，她小心地问：“筱绡，你怎么了吗？声音有气无力的，是不是病了？”
“嗯会的，拜拜。”
她拿起包来，迈着利落的步子走了，谭宗明看着她强自镇定的模样，幽幽地叹了口气，这还只是一部分，如果将残酷的真相全都揭露，她能受得了吗？更别说安迪了。
“哦，好。”
“好。”她随着老严进入养老院，时候还早，但已经有好些睡不着的老头老太出来活动，看着他们，曲筱绡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更不敢相信，安迪的弟弟会和这些里融为一体。
“好啊。”安迪笑了笑，可电话很快又响了起来，她接起来，“筱绡？”
“下班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现在，又该怎样？
曲筱绡点了点头，没有说他是个傻子忘了也很正常是好的。
杨院长的神色变得很为难，“老严找到这儿之后，我们跟他谈起过，但是他懵懵懂懂的，没什么反应，可能是分开时太小，记不清了吧。”
门口停着辆摩托，摩托旁站了个胖子，曲筱绡下了车，“老严吗？”
“这样的孩子，是容易害怕，熟了就好了。”
“安迪我不能回来吃饭啦，姚滨刚给我介绍了个生意，挺急的，连夜就得飞北京。”曲筱绡好像很忙的样子，整句话说得很快。
车，自不远处一辆辆呼啸而过，她望着渐渐亮起的灯火，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
安迪来不及多问，只能道：“啊……那，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饭。”
“没有啊，就是工作了一天有点累了嘛。”她冲着电话挤出微笑：“我马上就回来，你等我。”
她接了起来，安迪的声音便传了出来：“筱绡？下班了吗？”
“小明姐姐呢？她不来看看小明吗？”
“她最近很忙，抽不出时间，又担心弟弟，这才让我过来先看看他过得好不好，何况，姐弟分别这么多年，她也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