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傅钦烨睁着眼等到天亮。
傅钦烨又缓缓转过头去看头顶上的灰暗天幕，等到最后一丝红光也挣扎着消失不见的时候，黑暗和寂静一起笼罩了两个人。
远处的天幕仍是灰蒙蒙的，阴暗的像是压在人心上。
瑶音又道：“但那里面好像只许男子进去，幼童女子和老人都不许进去，奴婢还见一个想要给自己家里老小吃食的男子，被守在一边的人给打死了。”
徐子涛对这里熟悉，沈德宁身手高又老持沉稳，这两个人在一块，想来是不会出事的，再说只是探一探的话，应该没有危险。
傅钦烨犹豫了一下，走到秦驷身边，跟她并肩站着：“粮食已经不够了……”傅钦烨转头看向秦驷，却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什么？！
傅钦烨转头看向秦驷，手中被她塞上了一个小纸条。
但等到他来到秦驷的院子外，却听见那看门的小宫女道：“皇后娘娘夜里就带着几位姐姐出门去了。”
秦驷收回目光，看向瑶音，冷冷的道：“有什么好不明白的，他们又不是真心要救济灾民，只是想让他们发挥自己的用处罢了。”
“用处……他们的用处可大着呢。”
瑶音立刻道：“奴婢等人是不怕的，只是不明白他们的用意。”
傅钦烨用自己最为冷漠的声音说道：“更深露重，皇后早点歇息。”
在门口打盹的小太监听见脚步声就立马醒了过来，就要上前服侍傅钦烨，却被他挥手屏退。
“遇见什么难事了吗？”她又说了一遍刚才那话，随后抬起脸，一双眸子比这夜色还黑上一些。“若有什么难事，不妨说来听听。”
傅钦烨一怔，抬头却只看见秦驷离开的背影。两个宫女联手拉开了有些破败的木门，然后在傅钦烨面前，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秦驷收回手，低声说道：“若是粮食不够用了，到这个地方瞧瞧。”
那人连忙道：“千真万确，属下不敢妄言。”
他不是说让秦驷不要出门吗？为什么秦驷转脸就出去了？还是深夜！
秦驷又看了一会，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民意可循，民心难得。可惜他们并不明白
秦驷挑了挑眉：“哦？”
等到雄鸡叫了第一声的时候，他才像是被惊醒了一样，吹灭燃了一夜的蜡烛，傅钦烨起身走到院子里。
傅钦烨想了想，叫来沈德宁和徐子涛，让两人连夜带着人手去这个地方探一探。
就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进了院子，看见傅钦烨站在院子中央，连忙上前行礼说道：“皇上，沈公公让属下回禀您，他们找到粮食了！”
傅钦烨捏着手中的纸条，匆匆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将那纸条在烛光打开，里面写着一个地址。
说完，傅钦烨就转身往前走了两步，身后没有传来一丝声音，让他忍不住顿了顿，转身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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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了？”秦驷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秦驷的目光落在远处几道徐徐上升的炊烟上，并不看瑶音，只开口说道：“怎么了？”
傅钦烨一喜：“你说的是真的？”
“娘娘，前面是有一个窝棚，里面还升起了炊烟。”瑶音低声说道，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阵。
“没算好每天的分量吗？”秦驷开口问道，这可不是傅钦烨会做的事情，他虽然不聪明，可也没笨到这种程度吧。
他转过脸，继续道：“还要坚持一段时间，五天之后才有粮食运到。”
瑶虞几个听见瑶音的话都惊呼起来，他们互相看了一样，像是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一样。
傅钦烨有些沉闷地道：“这些天要削减用度，你那边的东西若是不够，朕让沈德宁支些去。”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这些灾民有什么用处？”
没走两步，傅钦烨又停下脚步道：“城外太乱，你最好别离开巡抚府。”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傅钦烨没来由地感觉身上轻松了很多。可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
傅钦烨正要让他带自己去看看，却突然想到秦驷，思忖了片刻，傅钦烨还是决定先去见见秦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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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丝动静也无，他心里一颤，又要抬脚离开。却听见秦驷的声音响了起来。
傅钦烨苦着脸道：“应该是够的，但是自从徐子涛设棚施粥之后，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进城，每日的定例早就不够了。”
傅钦烨虽然不知道秦驷给自己这个地址的用意，但是私心里，他还是信了秦驷。
黑暗里还带着一丝微微的亮，让傅钦烨能够看见秦驷大致的轮廓，他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好在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傅钦烨很担心自己会看见她脸上的嘲弄和轻视。明明来之前他是那样的雄心壮志，可这还没过多久，他就到了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