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让陈其半天没回过神来。
夏元满要拉门的手停下来，刚刚要咽下的三明治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喉间深处，她猛灌了一口水。
“……好无聊。”
声音又轻又软，所有的情绪都揉进去。
难怪最近打电话汇报工作，听筒那边都是冷冰冰的，虽然平时也不见得多热情。
陈其拎着果篮进去，在病床前看了看，驰渊的头发都汗湿了，脸色苍白。
……
“我刚刚问钟婉，她说你执意把行程压缩才搞得那么累，下次不能再这样，这病着挺吓人。”
“怎么不去看医生？”她垂着眼也别扭，发现在这个姿势下自己的眼神根本无处安放，往上是喉结，往下是肌理明显的腹肌，她正靠着的是胸腔……
驰渊早就睁开眼，两人沉默地看了一会。
驰渊松了口气，示意陈其端水过来喝。
驰渊半眯着眼瞧她，神情疲倦，又朝她伸出手来，夏元满瞪他，这次反客为主，把他的手按回被子里，还把被子掖上，勒令他休息。
这个是他的工作手机，她叹气接起。
“吃点东西。”
声音很小还模糊，夏元满还是听清楚了，心尖不由一紧。
喝完水，他掠了眼陈其：“夏简明的事情怎么样了？”
心里只觉得酸酸涨涨。
驰渊顿了片刻说：“尽量周旋一下吧，夏简明毕竟是她继父，我不出力，她妈会埋怨她的。”
“你怎么来了？”声音明显晴朗起来，“她人呢？”
她低声嘟囔，在床边嗔了他一眼。
她愠怒，正要发作，耳边响起他促狭的哼笑。
“夫人？”
里面还在说话。
“驰总，你可算醒来了。”
陈其心底感概，夫人照顾驰总还是很尽心的，不知为何驰总有时候会说夫人对他不上心。
“我以为你会联系我的……”
驰渊沉默良久，似乎很纠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挂了电话就赶到医院，推开病房门一条缝，看到病床前忙碌的身影，女人手上拿着毛巾，一会拿手贴病人额头，一会拿毛巾给他擦汗，眼神都焦灼在病人身上，根本没注意有人来了。
陈其想帮把手，奈何插不了手，在一旁尴尬地杵着。
“夫人照顾人很细致。”
现在想想驰总可能说得就是夫人。
他敲门，夏元满偏头看到他，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进来。
“驰总，纪委那边我打听过了，夏简明的问题也不小，我们还是别掺和进去。”
半小时后，驰渊醒了，只感觉身体轻飘飘地，不过全身粘腻，如同从水中捞出来。
他还没说完，声音愈来愈低，听着像呓语了。
夏元满感觉身上的桎梏松了，缓缓爬起来，这才听到他淡淡地说：“发烧而已，我一般不来医院。”
夏元满去洗手间换了毛巾，又给他擦了会汗，也无暇和他说话。
第76
夏元满推门而去，把白粥放到小桌板上，递给他勺子。
“我们什么时候主动过，办法总会有。”
他在道歉，很委屈的口吻。
他低哼了句，“我昨天以为到家能见到你的。”
“松开吧。”她放弃挣扎了，抬眼看着他。
“最近出差很忙，没打给你，对不起。”
他记得前几天在电话里，驰总叫住他问一个女人要是不用他的钱是不是把他当外人。
驰总住院了？
陈其感觉事态严重，跟在驰渊身边五年，也没见他进过医院，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偶尔不舒服都是硬扛过来的。
“夫人不是说，不用管了？”陈其也很懵。
“夫人去吃饭了。”陈其解释。
是陈其，他以前的秘书。
她迟疑了会才去接，因为铃声一直没停。
“陈秘书，夏简明的事不用费心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四下搜寻开始找人。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
夏元满不满地挣着，他的手就是不松，还越来越紧。
他听到陈其的呼叫几不可察地皱眉。
夏元满先撤开视线，抿了抿唇别扭地说：“什么时候发烧的？”
“可是这样我们会被动。”
夏元满凑近了就只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一时出神，趴在他旁边听了好一会。
“哼，不挺好，病了正好休假，还有人照顾。”
他还傻缺地说，可能是。
“昨晚。”
这人这时候倒是实诚。
“他发烧了，在医院，没重要的事不要打扰他。”
“怎么样，我是不是又发烧了？”
“那也要看情况，烧出毛病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