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漕帮内部该变革的变革，该整顿的整顿，该换人的换人。
“快点，快把东西搬下去！”
陈松意甚至不用想等问题爆出来以后，后续该怎么做。
等把货舱里的盐全都搬出去之后，他们就出去了。
陈松意收回目光，左手掐算起卦后，
傩戏起源于商周，受民间歌舞影响，逐渐演变成酬神还愿的礼仪祀典。
如果他不能活着到旧都，这里的问题自然爆不出来，可是现在他活着。
货舱里的人纷纷笑了起来。
原本付鼎臣前往旧都任命，就会直管江南。
今夜是城中祭典，四处张灯结彩。
结果在她开口之前，小师叔就不知为什么主动问了：“你想怎么查？”
他蹲下去，把地上的盐粒收拾了，又看了看破掉的盐袋，觉得就是线松了，这才跟其他人继续一起卸货。
江风吹动船上的旗子，在水上倒映出黑色影子。
夜市中，不光是表演者，参加祭奠游行的百姓脸上也会带着彩绘面具。
刚才看到漕帮跟地方军政勾结、私自运盐还没有那么生气的游天，看到他们竟然走私人口，只想立刻冲上去。
“小师叔，等等。”
但他身旁的少女再次按住了他。
“快！别磨磨蹭蹭的！”
“先顺着这艘船查。”少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轻但坚定，“查清楚是漕帮的哪一部分牵连在里面，把问题掀开，让漕帮之主看。
第40章 二更半
这里的百姓生活在繁华之中，浑然不知眼皮底下发生的罪恶。
看着这些搬运私盐的队伍离开，游天本想带着陈松意追上去，却被身旁的少女按住了手臂：
忽然，在旗子的倒影旁边掠过一个像水鸟的影子，落在了岸边的阴影里，跟黑暗融为一体。
城中是如此热闹。
这些少女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长得很好，都是良家，并不怎么敢反抗。
这艘船比先前运盐的那艘要小，打的旗号却非常相似。
不同的图案，不同的颜色，代表着不同的角色，不同的鬼神。
城中有游行、有夜市，还有表演傩戏的队伍。
大船航行了一夜一日，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终于靠岸了。
只要付鼎臣在，江南的问题就不会再捂下去。
游天低低应了一声，沉郁莫名。
过了一会儿，船舱的门打开，火把的光照了进来。
“至于这其中牵涉到的衙门跟官员，等联系上京中的付鼎臣付大人，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更让人感到心寒的是，当其中一个漕帮弟子背起盐袋，袋子突然破损，白花花的盐粒洒落了一地的时候，船舱里的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还有心情调笑：“老八，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被看到，那是要杀头的。”
暮色中，藏在岸边的两人听到了船上飘来的粗暴呵斥，接着是许多少女的哭声。
在少女的哭声中，陈松意感到自己掌下的手臂瞬间绷紧了。
她们当中既有衣衫简朴的穷人家女儿，也有戴着珠钗、打扮不俗的富家之女。
她们被推耸着下船，若是敢不从，就会挨打。
他们身上竟穿着州府军的衣饰，光明正大的随船，可见在背后操控漕帮的人跟地方军政关系密切。
在情势复杂，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身边有人知道，那就跟着她走好了。
又过了很久，外面再没有声音。
陈松意跟游天盘踞在高处，看着这两个举着火把的人。
运河两岸的州城、镇村信奉的水神很多，祭典上的傩戏也是五花八门。
岸上卸货的人没有发现。
“好。”
江上，两群鸣鸟先后飞过。
被叫做老八的壮汉拍了拍身上的盐粒，指着那两个举着火把的州府军，满不在乎地道：“州府都知道，怎么会杀我们？”
游天按下动作，见她的眼睛正看着码头上缓缓靠过来的另一艘船。
本来这种朝廷兴亡之事，跟小师叔这样的方外之人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她还在想着自己要继续追查下去，该怎么说服他帮自己。
哪怕远在这里，都能听到城中祭典的舞乐跟锣鼓声。
那两个举着火把的州府兵落在最后，货舱门没有再关上。
现在还不是时候。
船一靠岸，船身撞上岸边，微微摇晃了两下，然后就有人出现在了甲板上。
那群手持着刀的漕帮中人从船舱中推出了几十个少女。
船一靠岸，在黑暗中打坐的两人就同时睁开了眼睛。
与冷清寂寥、没有几艘船的码头相比，今夜的州城十分热闹。
在小师叔难掩愤怒地看向自己时，做着农家少年打扮的陈松意对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