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方一甲再说什么,小老头子一迭声地道:“方爷,拜托你这就启程,要不是乐老爷子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他一定亲自来找你。一共派了二十个人关内关外找你老哥,让我找着了,算是大功一桩!”
年轻人没有催问,只是等他自己说。方一甲皱着眉,喝了好多口人参酒,才道:
讲了这句话之后,他又好一会不出声,好像不愿意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的样子。年轻人耐着性子等着,公主在这时候问:“刚才你请到和军师见面的情形,好像没提到乐家大宅中的那个神秘人?”
方一甲现出极其悻然的神色来,而且还用力一顿足:“怎么没有提?我那次去,是存心找他帮忙的,自然推心置腹,从那个大丫头说起,把一切全都告诉了他,就像就像刚才我告诉你们一样!”
方一甲说到这里,神色突然一变,霍然起立,先是一片疑惑,但立即有恍然大悟的神色,又重重一顿足,失声道:“莫非莫非莫非”
方一甲骇然:“此话怎说?”
方一甲只当他想买人参,可是还没有开口,那小老头又叫道:“十万火急,乐老爷子请你立刻去一趟,见个面,有极要紧的事!”
乐家派出来的一个小老头,人很精灵,一见到了方一甲,就叫让:“可把你给我着了!”
小老头摇头:“不知道,总之是要命的大事,屋子里很乱,像是出了大事,可是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方爷,你要是给这个面子,这就请吧!”
方一甲的脸涨得通红,可见他的内心真是激动:“谈些陈年往事,有时也很有些好处,所谓温故而知新,几十年想不通的心中疙瘩,会忽然之间,有了答案。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向你们说,你们也帮着参详一下!”
他说了之后,再停了好一会──像是想把往事更好地从尘封的记忆之中找出来。
年轻人发出了一下闷哼声,方一甲道:“来年三月起,我就开始再和军师接触,可是一直没有法子找到接头人!连打头站的人都找不到了,怎么还能找到他?所以,我竟然不知道是有了行动而徒劳无功,还是根本未曾有过行动!我在江湖上的消息,虽然灵通,可是也只知道焦田和军师拆了伙,军师带着一帮亲信,不知去向,好像也不再当马匪了,甚至有人说,曾在唐努乌梁海一带见过他,也有人说,他往西走,到波斯去了!”
小老头的话,令得方一甲大是讶异:“老爷子找我,是为了嘛事!”
“乐家派人找了我去。”
小老头长叹一声:“我一下子就在你老面前抹了脖子,你老硬心肠,说不去,就不去,我死了也是白死。所以要死,也不能一下子就死了,得今天剁自己一只手,明天割自己的鼻子,后天再砍一条腿,看什么时候,方爷瞧着我,觉得我可怜,答应去了,我再死,也算把方爷请到了,死得不冤枉,方爷是不是先要我断一只手?”
年轻人忍不住叹了一声:“你在说些什么,我们一点也听不懂!”
方一甲道:“我想过自己动手,可是又发生了一些事,就搁下了!”
那小老头和方一甲说话的地方,是在一家药材店的堂中,那小老头说着,一个箭步,就到了切药材的大锄刀旁,抬起锄刀,就要切自己的手。若不是方一甲眼明手快,只怕锄刀落下
年轻人和公主都只是望着他,方一甲张大了口,又呆了半晌:“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家伙真的太不够意思,太不是朋友了!”
年轻人大是惊讶:“你一直没找到他?也一直没有自己动手?”
年轻人作了一个“正应该如此”的手势,方一甲又想了一会,才道:“这是得先从乐家派人找了我去说起!”
年轻人和公主互望了一眼,对军师的分析能力,十分佩服,因为他们也这样想。
乐家派人找到方一甲的时候,已经是夏末了,方一甲自三月初起,就试图和军师联络,没有结果,已经找了四个多月了。
方一甲好奇心大作:“我要是不给这个面子呢?”
他连说了三声“莫非”分明是刹那之间,想到了一个久久想不通的问题的答案,可是他却又没有说出这个答案是什么来。
那时,方一甲人正在天津,所以讲话也带天津腔。
小老头一听,神情大是惨然:“那我只有死在你老的面前,我还不能整个的死,得零碎的死!”
方一甲深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十分复杂,又有愤怒,又十分惘然,他说的话,也出乎年轻人和公主的意料之外,他竟然说:“我不知道!”
年轻人道:“像军师那样,可不是普通的盗匪了!”他说了之后,顿了一顿,才又问:“方翁,来春去挖掘,一定是徒劳无功了!”
公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方一甲又道:“他听了之后,十分有兴趣,问长问短,问得十分详细,有关那神秘人的一切,他都想知道。末了,还埋怨说我怎么就肯离开,他说,这个神秘人物是大仙也好,不是大仙也好,一定是整件神秘事件的中心,是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