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此处很少有游人过经,而且在暮色中还有礁石的阻挡,海浪发出的声音也完全可以将旁的声音完全掩盖住,身体浸泡在海水中,完全不会有谁能看清底下发生了什么。
他的溯溯从来都是,比谁都要坚定,他也该一样,何况早就该正视自己的心不是吗?对方早已在其上落满印记,无法抹除。
对于洮溯而言,这会是个很合适的场合,会是可以令他肆意发挥的主场,但白翳暂时还接受不了这样的禁忌感。
可人鱼还没有对自己反省完。
洮溯片刻不停地带着白翳往房间去,抽空回答:“‘陶’这个姓还算普遍,听起来更像是属于这里的,至于‘宿’”
与其说是不相信对方的情感,倒不如说是他不够相信自己,自认平凡,所以才没有足够的把握迈出那步。
于是这一来,他们去到了海边的酒店。
指尖传来冷硬的触感,是洮溯在给他戴上那枚订婚戒指。
洮溯的目光透出些许危险意味,尽管很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将他的人类压制在这里,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他会尊重白翳的想法。
他回头看了对方一眼,道:“不是洄溯,是归宿。”
虽然都是没经验,但白翳觉得自己做得总不至于比溯溯还差劲就是了。
“溯溯总是轻易说爱你,但溯溯是真的爱你。”
宛若在紧张地等待宣判,可下一刻,洮溯将他整个人都带入了海水里,依旧是冰凉的感觉,却不让人觉得冷。
是的,所有的顾虑都没必要再有。
“在我还未完全弄懂这个社会的时候,就已经先懂得了爱你,那是本能,请你一定别怀疑。”
且由于
要是以往他可能还会对洮溯教育一番,而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法说出洮溯的一点不好的。
虽然他们以前平时说的话也不多,但洮溯显然不会关注这点。
“丢三落四没关系,但你绝对不能丢。”
白翳:“”
他安慰似的抚了抚洮溯的银发,决定以行动作为回应,“这次你就别乱动了,让我来。”
白翳看着他那身份证上的姓名,忽然问:“为什么用这两个字?”
他没有主教那样的能力与地位,没有掌握着那样顶尖的技术,不只是身体上,心上也曾有道坎阻碍了他。甚至到了此刻,在没有助肢的情况下,他想要上前将洮溯紧紧拥入怀中都做不到。
他也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生气一小会儿,他的人类就不见了,此后更是为此难过后悔不已。
不能单说是洮溯需要他,他实际上更需要洮溯。
不是鱼鱼笨,也不是养鱼进度慢,也许对方早就可以独当一面,而所有的摆烂任性,恰恰是因为,有他在。
白翳毕竟还是做不到真正对洮溯要求太严苛,而且就算足够严苛也没用,他的存在本就是对方最大的依仗。
白翳感觉自己的心似乎又颤了一下,他看着洮溯迅速开门,又火急火燎去整理床铺的背影,没由来地也觉一阵干燥。
事实也确实如其所想。
但白翳还是及时抵住洮溯。
那位“课代表”好像是有点东西的。
到了这时,洮溯像是才想起什么,尾尖在海水中转了一个来回,有些懊恼说:“我是不是又弄错了?按照人类的普遍习俗,在这之前应该还要有约会的环节。”
但洮溯不会再给他一点逃避的机会。
白翳没忍住笑了,他想起以前人鱼对照着笔记送给他的那回“惊喜”,还有那烂得惨绝人寰的吻技。
洮溯最自责的是,或许就是因此才会让白翳习惯性地护他在身后,而不是让他一起去承担。
白翳原本的意思是他们可以跳过那些环节,但没想到,这一跳就直接跳到
“在看不到你的那些日子里,我有无数次地想,以后都不跟你生气了,你快回来可以吗?”
到底怎么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一步,他已经没功夫去细想了,当下只觉得只要能换个地方,要做什么都行。毕竟单是在这里接吻,他都已经心跳得飞快。
“我们在那段时间少做了很多很多的事,也少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以后全都补回来好不好?”
也许是因为当时在海水中接吻太有感觉,又被海浪带着起伏晃动,就连周遭的温度都宛若在这样的氛围中升高,后来发生的事也就渐渐有些失去控制。
毕竟洮溯像是真的学到了,各种准备做起来都让白翳找不到插手之处。
虽然这些话语的信息量有些大,但他还是极快地理解了。
余晖即将消失,海霞也即将散尽,他在此刻听到了对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声音。
白翳错开视线,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来回划动,在开口时,嗓音有些干涩,说:“可你也看到了,这才是真实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背抵着礁石,面前是近在咫尺的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