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负责开车的士兵从远处跑来：“顾上校，不好意思来晚了。”
灵光一闪，温然从顾昀迟手里夺过手机，递给士兵：“你好，可不可以帮我们拍一张照？”
“顾上校！”对方小跑过来，敬了个礼，“您好，我是陆军事务管理部的小刘，之前您要查的信息，我们已经收集完整，宁中校的遗产一共捐赠给三所学校，这是捐赠明细，还有学校目前的一些情况。”
床上的温然无知觉地翻了个身，进入更深的梦乡。
“主要是本来还想去看看李述的，听你说他恢復得很好，我也放心了。对了，锦骞的事……你告诉他了吗？”
“什么？”温然愣了一下，立刻放下书找手机。
顾昀迟：“不学习的时候也没少吃。”
顾昀迟‘嗯’了声，然后先开05倍广角给他俯拍了几张，见温然脸沉下来了，才不紧不慢地换了正常角度。
交谈一番过后，士兵将车门打开，温然钻进去，还在看照片。顾昀迟正要上车，有人叫住他。
温然看过去，隔着人群，在对面的墙边角落里发现了穿白大褂的池嘉寒，双手垂在身侧，失魂落魄地站着，脸上几乎看不见血色。
顾昀迟接过文件，打开看了一眼，目光忽停留在第二所学校的信息上。
“行，你好好跟他说。”
温然想叫他不要难过，坐下来等抢救结果，又觉得这句劝告很徒劳，垂下头在病服口袋里掏了掏，找到干净的纸巾，递给池嘉寒。
校长：李青，beta。
温然先安排顾昀迟在指定位置上站好，自己又和士兵嘀嘀咕咕地找了会儿角度，这才走过来，整理衣服，扶正头上的军帽，最后牵住顾昀迟的手。
但还是吃得不太安心，339来来回回进出病房，向温然汇报最新情况，每次带来的消息都是抢救还没有结束。
咔嚓——
陪着站了半个多小时，温然悄悄离开，默默回病房看书。直到中午，顾昀迟大概终于有空看手机，回復：嗯，知道，好好吃饭
“脱离危险了。”顾昀迟将外套扔在沙发上，“不过还在昏迷，已经转到icu。”
“谢谢，辛苦了。”
刚挂掉电话，温然已经把熊帽和手机塞过来：“你帮我拍两张。”站好军姿后又想起顾昀迟的拍照技术，提醒他，“不要举太高，不要开广角。”
顾昀迟看着正对着车窗自我欣赏个没完的温然，顿了顿，说：“等他身体再好一点。”
临近新年，温然终于被通知可以准备出院，又恰逢军部事务最繁忙会议最多的时间段，顾昀迟连续几天深夜才回病房，总能看到在聊天框里信誓旦旦保证会一边学习一边等他回来的温然早已盖着被子呼呼大睡。
这一下把温然的脸遮掉大半，他呆了呆，伸出手把帽子推上去戴好，然后转身，对着车窗玻璃上的倒影左看右看，用气声感叹：“好威风好帅啊……”
339操心地叹气：“学习实在是太辛苦了，幸好小树每天都吃很多，保证了体力，不至于累垮。”
是十分令人满意的照片，温然连连称讚，士兵腼腆地表示自己偶尔也会被喊去拍庆典照，因此摄影技术尚可。
下午两点半左右，病房门打开，以为是339，温然转过头正要问贺蔚怎么样了，却看到顾昀迟走进来。
“可以的。”
首都的冬天，军区里叶已落尽的树下，明黄色路灯光影间，顾昀迟军服齐整，一手拿着熊帽，一手牵着戴军帽的温然，与他拍下七年后第一张正式合照。
“没事，您忙您的。”
他犹豫一下，走过去，很轻地叫了声‘池医生’。
快速给顾昀迟发了条消息，温然下床，趿着拖鞋就往外跑，和339一起进了电梯。到达抢救室楼层，电梯门一开，走廊上已经站了许多人，最远处传来隐约的哭声，大概是贺蔚的家人。
第二天，等温然醒来，顾昀迟已经去了军区。吃过早饭温然开始看书，在飞行器设计与製造方面他还算有信心，不过既然要考军校，军事相关的内容就需从头学起，一大堆理论与条例等着他背。
通讯器里是裴衍带着笑的声音：“仪式结束了？恭喜啊顾上校，再接再厉。这次事情实在太多，赶不回来了。”
“谢谢。”池嘉寒声音哑哑的，接过纸巾，望着抢救室大门怔了会儿，才低头擦了擦泪。
一般这种时候339会自觉出门玩耍以免打扰他，只是今天才过去一个多小时，339就很着急地衝了回来：“小树！我听说贺蔚出任务受枪伤，情况很危险，被送抢救室了！”
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能发挥什么作用，温然打开手机看了看，顾昀迟还没有回復。
好几秒，池嘉寒仿佛才听到，慢慢转过头，一双眼睛通红，还没有眨动，眼泪就掉下来。
长青
339忽然拉了拉温然的衣角：“小池医生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