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第一次一样，姜怀玉接过岑茉手中的蛋糕，用雕花银刀切下一点，又用叉子拾起。细腻顺滑又带着苦涩的抹茶搭配上酸甜清新百香果，微微的爆浆口感，像是一次星辰诞生，充满了生命之初最本真的喜悦。
可最让她心烦的不止这个，而是，她认为自己被跟踪了。
她的太阳，还没有落下。
岑茉吓得不敢说话，姜怀玉倒笑开了。
姜怀玉哈哈大笑，也和她一起钻，然后在黑暗里吻住了岑茉的双唇。
就算心有猛虎，也要细嗅蔷薇。
那一天她路过街角，没有错过这家店，真好。
“下班了。明天见。”
这天，吴泉不在，岑茉守着吧台，刚刚送走一位客人。她看上去比几个月前自信多了，安静的站在那时像一朵雏菊，小而美，清新十足。风铃作响，岑茉抬头去看，是姜怀玉。
姜怀玉走进吧台，把手中的外套放到一边。南北温差实在太大。她穿着简洁的白T，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
第9章 猫的报恩
（一）
她明明说后天才回来。
还有一声大过一声的喘息与心跳。
能遇见岑茉，真好。
啊？这么急的吗？
一审结束，法院方认为有些证据和案情需要得到进一步的确认，过几天召开二审。
“明天采访完，我们就回去。”
但她生长在那样畸形的家庭中，她无可选择。
姜怀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她就想回来看看岑茉。
姜怀玉笑意不减，说好。
而生活，大概就是二者合一，如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永远不能只依靠其一。
或许以后，姜怀玉将负责用声音揭露真实，道破残忍，而岑茉将会用甜点制造美好，编织幻像。
十一点半，甜品店关门了。
“没事，有虫。”姜怀玉说，她又凑到岑茉耳边讲悄悄话，“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自觉了吗？”
（二）
说话呢，门外边老爷子中气十足地问：“怎么了！”
“怎么样？”岑茉问。
姜怀玉舔了舔嘴唇，接过她手中的玻璃杯，帮她冲洗：“等不及了。”
她太清楚这个世界，光有，暗也有。好人通常没好报，坏人倒是逍遥自在。姜怀玉咬牙，但她有她的坚持。
岑茉也没闲着，联系父亲找了个律师。老实讲，岑茉对于父亲没有印象。也没有情感，她对当年的出轨也毫无印象。但她感谢父亲，在当年支持了她的选择，还为她提供了良好的物质。或者说，她感谢岑父的愧疚，也利用着岑父的愧疚。虽然岑茉并不认为岑父或关尔有什么欠她的，但她不会拒绝也不会浪费资源。岑茉偶尔觉得自己过于冷漠了。
岑茉高兴，小声地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但姜怀玉的采访持续了不止一天，她顺着那个受害者的线索顺藤摸瓜，还挖出了许多东西，贪污受贿也被她了解到。
虽然每次都是在深夜下班，但她从不害怕独自走过新老城交界的那一段破败区域，找到那幢衰败的老房子，爬残损不堪的楼梯回家——她从小就在这里长大。
姜怀玉也不是为了自己的委屈在倔强，她为的是打破这世界的沉默。
岑茉抱住姜怀玉的腰，“我想早点回去。”
从甜品店到她家不远，走路不过十来分钟，这是她为什么选择在这里上班的原因。
岑茉提前回去了，姜怀玉在北方折腾了快一个多月，终于有了开了一审。
岑茉又羞又恼，埋头就往被子里钻。
在店里打杂的小职员笑着回应了一句“明天见”，但她眼角却无半点笑纹。当她扭头从员工出口离开时，小职员立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她讨厌这里，贴着小资情调的标签，所有人却一个比一个庸俗。员工间的攀比也格外可怕，而她为了不被孤立，也带着面具融入其中。
姜怀玉不说话，竖起大拇指。
视觉被剥夺，剩下的感触似乎要敏感得多。
但她从没发现是谁，也毫无证据报案，讲给别人听也只当笑话。
跟踪
岑茉转身去冰柜里拿出抹茶百香果流心慕斯，她最近新做的品种。
有了岑父的插手，事情进展顺利了许多。但姜怀玉依旧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把主任和助纣为虐的学校绳之以法。有时候她觉得法律实在是过于无力，法之背后牵着巨大的钱权蛛网。
从店走回小区的路上，始终有一种如影随形的感觉纠缠着她。
“哇你今天的口红是什么色号的？”她根本不感兴趣，但社交本能让她奉承，“真好看，你涂很显白。我也想买！可是好贵噢！”她根本不想买，但在社交中适当暴露自己的短处有益于交友——书上这么说，以及事实的确如此。
柔软的触觉，温和的世界。
她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