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面对关朗星,他似乎都会理智全无,经常做出一些让自己都感到不解的事情。
“快点呀,帮我系鞋带,系得漂亮点。”,关朗星斜靠在墙上,冲着他的方向踢了踢脚。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李青艰难地适应着正常的学习节奏,同时找了一份不需要身份证的工作——在酒吧里当服务员。
关朗星眉毛粗黑,眼睛亮而有神,骨相立体凌厉,哪怕现在因为太过生气而面目扭曲,但看起来仍然英气逼人。
关朗星喜欢运动,但是哪怕这么热的天气,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汗味,反而有一股清淡的花香。
因此在这个学校里,他不能惹事,不能被请家长,不能被处分,更不能做出任何需要林起丰出面帮他摆平的事情。
他一瞬间被他眼神里的屈辱、悲愤,以及掩饰不住的失望镇住了。右手一松,数十张钞票飘飘荡荡地洒到了李青身上。
李青懒得跟他争辩,但也不愿意真的像个奴才一样无底线服从。
李青蹲下身,有些狼狈地捡着地上的手机碎片。
李青尽力分辩他在说什么,然后平复心情,掏出手机,打出了一行字:
“不就是一个破手机吗,我赔给你。”,他知道李青听不见,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反应。
走廊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期间好几个人没忍住瞅了他们几眼。
他被这种难堪的羞耻心击中了,明明他才是加害者,但此刻也似乎正半跪在地上被钞票迎头砸下。
李青转到这个学校是林起丰提议的,他本来想拒绝,但是远大前程于他的诱惑实在太大,他希望自己能尽早有能力脱离当下这个环境。
直到一个月后的模拟考,李青以高出第二名三十分的成绩取得了年级第一。
李青一低头,鼻尖就刚好抵在他的脖颈处。他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突然惊醒,把关朗星推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同时掩饰般地剧烈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关朗星一下没反应过来,竟真的被他扯着往前走了好几步。
“混蛋,放我出去。”
关朗星气极了,他觉得李青是故意在跟他对着干。
再或者,关朗星意识到了,只是李青的喜怒哀乐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看着关朗星气急败坏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酒吧的工作和上学的时间刚好错开,也不需要他和别人有过多的交流,除了不够体面,一切都很完美。而体面与否,于他而言已经是一个奢侈的考量了。
在很多年之后,关朗星都难以忘掉这一幕,在他嚣张跋扈,无所顾忌的青春期里,第一次从同龄人的身上看到了被折辱的尊严。因其是他造成了,所以更有了隐秘的阵痛感。
关朗星从包里掏出一沓钱,这个时候李青刚好抬头。
关朗星的脚不过是小扭伤,过了一个星期就基本已经痊愈了。但他似乎赖上李青,平日里上下楼梯要李青背着,就连鞋带都不愿意自己弯腰系。
但在这些烦心事之外,他还需要抽出额外的精力来应付关朗星时不时的骚扰和冒犯。
他像是忘了班里还有这号人,连带着其他人也是,几乎都把李青当成了一个透明的幽灵。
楼梯间空间狭窄,关朗星被挤得紧紧靠在了李青身上。
“给你!”
“你真是不识好歹,如果不是我,就凭你这幅目中无人的态度,早不知道被打了多少次了。是我罩着你,你才能安然无恙在学校待到现在。你不感谢我,安心当我的小弟就算了,还敢对我动手!”
算我求你,别再来烦我。
走廊里的人都停止了嬉笑玩闹,几乎所有人都在望着他们。
“我的脚还没好呢。”,关朗星凑到他的耳朵边,声音又轻又柔,听起来委屈得不得了。
李青厌恶这种被当做小丑一样围观的场景,情急之下,他一把扯住了关朗星的校服领带,想要把人拉到没人的楼梯间。
“你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若论力气,李青应当是不如关朗星的,但他先发制人,用一个别扭的姿势把人锁在了怀里,紧紧束住了关朗星的手脚。
他似乎一点也不懂得看人脸色。就好像现在,李青面色冷硬,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正在压抑着情绪,但关朗星却丝毫意识不到,仍然自顾自地使着小性子。
“谁叫你惹我的。”,他底气不足,轻飘飘撂了一句话,然后拎起书包落荒而逃。
“喂,快把我放开,热死了。”
艾老师
接下来有半个月的时间,关朗星都没再跟李青说一句话。
“不识好歹的臭哑巴。”,关朗星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情绪一时失控,抬手狠狠地向上一甩,李青的手机便啪地一声摔到了墙上,顿时四分五裂。
启航中学的升学率是c市最高的,最主要的是,每年高二的时候就有很多学生通过自主招生提前被大学录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