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耍我吗?」她毫不客气地问。
已经很努力很刻薄地在冷笑了,视线却还是一点一点模糊起来。她用力抹了抹眼睛。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就这麽si去。
少年站在墓碑前,沉默不语,似棵深扎了根而屹立不摇的树。
「你这样是不会交到任何朋友的!」
那麽孤独的,也是你。
这样可以了吧?这样就可以了吧。
早在很早以前,永渡樱就预示到,花京院典明要si於非命。
鱼刺消失了。可以顺畅呼x1了。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望向一处,用她看不懂的表情说她听不懂的话。
骗人!
以至於那天,这个纠缠她的预感终於得到验证的时候,她竟浮现出一丝邪恶的、不该有的如释重负。
自从有了这般意识,她的喉咙就像卡了一根鱼刺,吞也不是吐又吐不出,不上不下,时刻教她无法正常呼x1。
走去花京院典明的墓碑。
……花京院典明!
那麽可恶、那麽讨厌、那麽碍眼、那麽一意孤行、那麽令我痛恨的你。
此话一出,他露出被刺痛的表情而她马上就後悔了,尽管她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一瞬过後他立刻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会是她视线所远不可及之处。
「你看不到法皇之绿,对吧?」
永渡樱永远都会记得这个开场。
她和花京院典明的初次相遇。
这绝非你所乐见。她心中默问,花京院,你这回去埃及为的是什么?真只是单纯的旅行吗?
樱凝视照片上花京院的脸容她抗拒将那称之为遗照。他的事,她太多不清楚。随疑惑拖曳开来的还有钝痛。
「若是如此,那麽,我不需要朋友。」他轻声说,又好像在自问:「看不见法皇之绿的人,又怎能跟我成为朋友呢?」
花京院典明的葬礼上,叔叔和阿姨像在短时间内老去好几十岁,樱本想前去问候,又感到他们已禁不起任何打扰,遂止步。
就此打住。她不再去想,移开目光,这才看见在场还有一名高大如希腊神祗的少年。樱自觉也算从小和花京院一块长大,这号人物她倒真是前所未见。
幼年花京院轻轻摇头,神se落寞。「我从不戏弄人。」
不过,少年身着的正是花京院转学的那所学校的制服。同学?还是说,是朋友吗。他终於也交到了朋友?他……看得到法皇之绿吗?思绪又开始百转千回,樱无意识抓紧裙摆,理不清心中滋味。
还得来这样莫名其妙的回应。
脑海浮出如此心音。可是,是哪里不一样呢?她盯住他。企图探寻到蛛丝马迹。什麽也没有,什麽也找不到。
浮现出初见时那个人孑然一身晃荡秋千的样子。在那之前,她从没见过那麽寂寞的人。
这才不是替身能力——她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什麽是替身。这是永渡樱认识花京院典明长达数年来,由直觉和本能所觉察到的,缠绕於此少年身上非同常人的命运。
樱恨恨地低声念他姓名,就好像在用尽力气念一道无用的咒语。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典明。
你怎麽就……就。
「和我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麽抱歉。我无法和你成为朋友。」
仅是一步之遥的小男孩,坐在秋千上,却像在另一个星球上遥望她。已经足够远了,她却有种可怕的预感:不知道为什麽,总觉得他还会去到更远的地方。
「这个人,是不一样的。」
今後她得以安睡。那道该si的非她意愿而擅自常驻在她脑中的身影,从此,不必再为其牵肠挂肚、愁苦烦扰。从此,再也不见了。
而後。
樱敛眸走去。
你果然如此。
当时他们真是年幼呀。她躲在树後,偷偷观察他许久,明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上前去搭的话,一步一步走近他,却感觉还是好远。没有尽头的路,永远走不到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