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费力地扒掉衣服，忍着恶心嗅着人身上的腥味好些。
刃抬起手，食指与中指抵在冰凉的玻璃上，他一寸一寸地往上跨着手指。
刃看起来并不是长得忠厚老实的那种男人，他的头发有些长，有些阴郁。
男人嘀嘀咕咕地骂了一句“唯利是图的表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嗯。”刃沉闷地嗯了一声。
他的价格已经算是便宜的了，除了那些得了病的。
滴水成冰的天气里，刃就不会太乐意做生意。
刃这些年越来越瘦了，他在各种地方都很抠门，包括自己的吃喝。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的手瘦得上面青筋凸起，关节看着像是会扎人似的。
“你这里面也不比外面暖和啊。”女生在手心里哈着气说。
许是从老婆那儿骗了些钱出来。
“今天，没开业。”刃没去看她，有些生硬地说道，“上面暖和。”
刃喜欢抽烟，冬天指间里有一点儿火星，也算是一个热源，而且有些烟很便宜，几块钱一包，二十根，很慢地抽着，也算是一种取乐的方式，吞吐出来的雾霭很温热地从他的眼前拂过。
刃开了家用来掩护的便利店，在巷子深处，平时也不会有人来买东西。
刃站在窗边，看着他从楼下门口出去，在寒风里裹紧了衣服，缩着脑袋在路边一路小跑着回家。
女学生一头及腰黑色长发，上身是件厚实的黑色羊角扣大衣，下身穿着一条暗绿色格子及膝短裙，肉色的打底裤看起来和光腿似的，脚上蹬着的黑色小皮鞋已经沾上了泥水，腰间别着个棕色挎包。
他本来应该意识到这一切都很不对劲的，只是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叫他一时想不起来其他。
说实话，
“我本来是要和男朋友约会的，不过我有点迷路了没找到约定的地方，走到你的店门口来了。太冷了实在受不了了，我看你也没锁门，就想应该有人在里边。”女生似乎是知道他想着什么，主动说了起来。
上面被他收拾得很干净，他倒也不担心会被她发现自己是做什么营生的。
衣服脱下又穿上，一来一往，捂了没多久的热气就没了。他不太舍得开空调，客人总跟他走到二楼时看着冰棺一般的房间，瞠目结舌。
这个男人有个管钱管得很严苛的老婆，一个在读大学的女儿。他来得不算频繁，以往都是两周一次，不过这次前天才来过，今天又来了。
他没理这人的话茬，将烟吸到了烟屁股，手腕疼起来时，像是顺着神经往骨髓里头钻，连两臂都开始有点儿发麻。
他为了防止一些孩子误入，从来都不在店里进些饮料零嘴和学习工具。
女生跟着他上了楼，他听着后面她的小皮鞋踩在楼梯上的咯咯哒哒声，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大清早的，她穿得这么少在外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这么偏僻的这个小店的门口。
于是指间的火星儿，似乎能多少暖上一点儿。
那样的男人虽然经常来找他，有的甚至会在床上抱着他耳鬓厮磨说些自我感动的话，但刃瞧着他们，向来只是如现在一样，只感觉到他与他们的人生……差之千万里。
“五十，一分钱都不能少。”刃面无表情地说着，下了床，像是对房间里刺骨的温度没有反应似地穿起了衣服。
上了楼，倒是比楼下暖和不少，屋子里的陈设似乎是十多年前的，他叫女生坐在沙发上，给她倒了杯热水。
男人掏了半天的衣服口袋，最终翻出来了二十纸币，又从微信给刃转过去了三十块钱，之后也没去看他一眼，嘴里说着什么“一个畸形的变态”“除了我谁照顾你生意”“看着就让人倒胃口，真恶心”，低着脑袋匆匆下了楼走了。
他挺羡慕那个男人的。
下了楼，刃就见到她站在店外的玻璃门前瑟瑟发抖。
刃决定休息两天，后面几天越来越冷，他手疼得厉害，到时候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顾客。
见着老板下来了，门口的女学生戴了绿色美瞳的眼睛几乎冒出光来，“能不能让我进来避避？外面风太大了，我快冻死了都。”
她的眼睛上还抹了很扎眼的红色眼影，这习惯和她哥似的。
刃颤抖着手指将烟灰弹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缸上，躺在他身侧的男人一脸餍足地挂着让他犯恶心的笑，“刚才把你弄得这么爽，说实话，收我钱都算不厚道了你。”
肉体交易是刃能找到的最大程度上不会伤害到他人又来钱快又不用暴露自己姓甚名谁的职业了。
打开门后，刃低下头，看着面前这个站在门口拘谨地揪着格子裙裙角的女学生。
他的手几年前废了，干不了什么重活和细致活，天气冷得厉害时，就会像现在这样疼。
刃开了门，女生哆嗦着钻了进来，在他关门的时间里打量了一圈屋子里。
无论如何，正常情况下，一个脑子
“有什么事？”刃不动声色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