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逾明看着尤恬呆傻的模样，舔了舔嘴唇，“嫂嫂方才在想什么呢？”
尤恬没想到贺逾明是这样的反应，在他的印象里，贺逾明一直是稳重端方的，可如今青年的神情，却像是在等待表扬的小孩。
“啊？”
“啊，”尤恬呆滞地回神，“啊，没想什么。”
“我，我不会……”
尤恬望着坐在床前的贺逾明，青年和这破旧的屋子格格不入，一双眼睛深?多情，朗朗长衫如同月下青荷。
不免又想起远在边关的丈夫，怀信在家的时候，经常露出这样饿狼般的眼神，之后便迫不及待地把他吃得干干净净。
贺逾明：“真的吗？”
“以后逾明的妻子一定很幸福。”
“嫂嫂为何如此说？”
他的大哥真是娶个娇宝贝，温顺又无害，像他幼时玩的含羞草，一被戳就把自己缩成一团。
卧室的油灯给四处贴上了古旧的晕黄，洗得发白的纱帐也被盖上了一层朦胧。
贺逾明：“嫂嫂，其实这些我都不懂，全凭着本能做事而已，嫂嫂能教教我吗？我怕以后做不好，惹妻子生气。”
还好逾明捉住了他的脚踝，不然他可要把水盆踢翻了。
贺逾明的余光瞥向尤恬的脸，昏黄的烛火下，青年的发丝染了温润的光泽，红透的脸颊藏在乌发间，羞怯躲闪，不敢面对他。
他实在是自作多情，贺逾明这样的会念书又生得貌美的郎君，怎么会相中他一个乡下的不识字的双性人呢？况且贺逾明又最重儒家礼法，肯然不会撩拨自己的长嫂，是他太多心了。
尤恬的腿颤栗了下，敏感的足心被裹在青年的手掌里，指腹上的粗砺抵着软嫩的肌肤，好像要破开他的足底，钻到他的血管里去。
贺逾明：“大道相通，嫂嫂只需跟我说，怎么才能让嫂嫂高兴些，让我参悟其中的道理，以后不至于莽撞做事。”
青年显然不怎么撒谎，躲着眼神不敢看他。
低下头，抚着尤恬的脚踝，青年的脚踝并不细，反倒圆润而饱满，突出的圆骨如同珍珠，光洁耀目。
贺逾明见青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轻轻唤了声：“嫂嫂？”
贺逾明：“不能告知逾明吗？”
夏夜爽静，风吹叶动。
微风晃晃悠悠地挤进来，拂过额前的发丝，纯白衣领也跟着动了几动。
尤恬受惊似的缩着脚，短暂地错愕后，才发现自己的脚踝还被青年握在手里。
尤恬坐在床榻边，看着给自己洗脚的贺逾明，恍惚间一切好似梦境。他不是怀信的男妻，而是贺逾明的男妻。
“逾明很会照顾人，以后肯定能照顾好妻子。”
他还以为，他还以为……贺逾明是对自己有意……
嘴里不受控制地分泌着津液，真想尝尝青年的味道。
尤恬的脑袋低得更厉害了，下巴几乎要抵到胸口。头顶炙热的眼神让他无所适从，那道眼神落在他的身上，似乎要把他剥了个干净，敞出下身畸形的女穴。
压抑住自己的心跳，紧盯着垂首的青年。
“嫂嫂不想说便算了，”贺逾明的语气停滞了一会儿，放下了尤恬的脚，“逾明父母皆逝，至今想起来还痛苦难安，后来嫂嫂嫁进来，便将嫂嫂当成了家人，有物什都先奉给嫂嫂，有心仪之人也告知嫂
他以前一直觉得大哥因为家庭困窘娶了个男妻实在太委屈了些，如今瞧着甜软如蜜的尤恬，倒是觉得大哥见了尤恬就点头同意婚事，不是没有原因。大哥最是敏锐，什么可口的东西往他面前一摆，他都能迅速作出反应。
为什么逾明也会有这样的眼神？难道是在透过他望向那个心仪的姑娘吗？
贺逾明眉眼一挑，摩挲尤恬足底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不是真的女人，怎么知道那些小姐是怎么想的呢？
他才想起贺逾明如今也不过二十一岁，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
“我……”
尤恬哪里会教这些东西？他娘虽说把他当闺中小姐一样养在家里，可他并不是富贵人家，不过因着他是双性人，在外难免受欺负，所以把他困在家里，盼着他平安长大。
青年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好似在等待眼前人的夸奖。
尤恬这才想明白贺逾明最近的不对劲，难怪二弟最近一直往他跟前凑，原来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所以想和自己相处相处，免得到时唐突了心上人。
“真的。”
尤恬没想到贺逾明会如此不依不饶地追问他，被握在青年手里的足心不住地发烫，好似有只火炉在底下燎他的脚。
说着便面带羞意地低下头，“嫂嫂，我相中了某个姑娘。”
卧房的窗户开着小小的缝隙，透出窗外的明月，游动的云朵飘飘荡荡，时不时遮过朦胧的月亮，好似仙女的纱帛。
青年尴尬地垂下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颊边，半遮住了通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