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他垂眸轻声喃喃，不知道是说给江收还是说给他自己，“不可以。”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错明明都在我。”
——“值此良宵，何不共度。”
“动心的是我，越界的是我，不自量力的也是我。”
呼吸交缠，柔软的唇瓣相贴，赵疏阳耳畔是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熟悉的触感像一个漩涡，拖拽着他沉沦其中。
“那些日子平淡到像静止的水，我以为会不留痕迹地淌过，但实际上却不知不觉地溺毙其中。”
跟随纸片一起被塑封的还有一片淡色的洋桔梗花瓣，时隔多半年，仍然纹路清晰，色彩鲜明。
“没有。”赵疏阳摇头，回答地毫不犹豫，“画得很好。”
“江收，你只是没那么喜欢我而已，这不算什么错。”
江收可以一时兴起，但他不行，
江收碰了碰画面上赵疏阳的侧脸，轻声道，“在这段时间里，我每次想起你，总会想起这样的午后。”
江收就轻笑一声，仰起脸和赵疏阳对视，“我上一幅画拍卖了两千万，这一幅你就只夸这一句吗？”
江收埋头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我知道错了。”
他都不知道，赵疏阳会一个人默默收起来他留下的这些痕迹，放在贴身的地方细心保存。
江收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长叹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挫败感与失落感蔓延。
“还有什么事吗？”
但赵疏阳闭了闭眼，还是伸手按住了江收的肩，把人稍稍推开了点。
在此之前，江收几乎要忘记自己还曾送过赵疏阳这些，他总是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和事都不太关心，即便后来喜欢上了赵疏阳，也没能做的很好。
他抬手揽住了赵疏阳的脖颈，脸贴近，鼻尖碰鼻尖，“要一个亲亲就好。”
赵疏阳深黑的眼瞳中泛着凉意，他不确定江收再一次玩腻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江收一愣，随即伸手把那张卡推了回去，“这样不卖。”
安德鲁老师打电话来时，他刚好画完新一幅画中赵疏阳发丝的最后一笔。
赵疏阳安静一瞬，动作流畅地从衣兜内拿出钱包，抽了张卡给他。
赵疏阳说着，想把江收从自己怀里推出去，但奈何江收抱得很紧，而他也不舍得太用力。
许久，他轻叹一声，微凉的手指抚过江收还带着湿意的眼皮，淡声道：
门被轻轻关上，画室里只剩下江收一人，他安静地盯着那白色的门板两秒，心口涌上的酸涩感与无力感将他吞噬。
江收之前的画作大多都透露着一种冷质感，从没有像这幅画一样整个画面都是暖色调。
于是赵疏阳退开一步，转开头不再看江收，沉声道：
“我走了，晚安。”
他的声音很低，眼睫也垂下，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
赵疏阳刚打开车门走下来就被跑过来的江收抱了个满怀，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拥住，江收稍长的头发蹭在他颈窝里，带起些痒意。
那晚之后，江收在画室闷了好几天，反反复复地勾线、涂抹、上色。
忽然，落在地板上的一张卡片吸引了江收的注意，应该是刚刚赵疏阳从钱包里抽银行卡时不小心带出来的。他蹙眉看过去，见是个类似于名片大小的东西，塑封过的表面很光滑，反着光，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赵疏阳心尖颤了颤，他知道江收一向不喜欢画人，更别说这一幅看起来很精美需要花费很多心思才能画好的，他看向那幅画，又看向江收，忽然说不出什么话。
“对不起，以前总是对你不那么上心，不像你那样。”
他抬手捡起，塑封膜里面是一张折痕清晰，被保存的很好的纸片，上面的字被水稍稍晕染开，但字迹仍分外熟悉。
“…我要回去了。”
老师这次联系他，是为了之前提到过的那次大赛。
“不是的！我……”
比两千万只多不少。
“江收，你有没有准备好参赛作品？”
黑夜里，车灯闪了闪，片刻后，熄火停下。
深夜的寒风吹过，赵疏阳侧身挡在风吹来的方向，脸上的神情在黑夜中看不真切。
“赵…赵疏阳！”
江收对他的沉默很不满，蹙眉问他：“你怎么不夸我？”
院中的大门传来开关的声响，江收收好那张卡片，抹了把潮湿泛红的眼眶跑出画室，飞快下了楼，推开房门，朝即将要离去的车气息不匀地喊道：
江收急着想要解释，但赵疏阳却淡漠垂眸，竖起食指放在他唇边。
“觉得我画的不好吗？”
他紧紧攥着赵疏阳的衣袖，抬起头来，眼眶红了一圈，睫毛也湿漉漉的，“你还在怪我吗？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是先前七夕时，他写给赵疏阳的字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