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闻也瞥了一眼，低声道，“我不喜欢。”
许馥以为他害怕，再次出声安慰，“磕了碰了也不要紧，我会治好你。”
陈闻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展示出了对车的极大的兴趣。
在陈琛遽然离世的那段时间里，叶灵不许他再碰任何与车有关的东西，玩具、图册通通不行。
“专门给你买来玩的，”她噘起嘴问他，“怎么不玩？”
再说，如果车流真的有那么危险，她孤身一人怎么能行？
为什么不能长大得更快一点，长得比她更高，最好年纪再长的比她大一点呢？
“我今天在学校学到，恐惧好像和勇气是反义词，”她一双眸明亮，笑眯眯地讲给他听，“你猜它们为什么是反义词呢？我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了——”
他不再害怕车子了，他发现他其实更怕许馥丢下自己。
他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她轻轻拉住他的手，他立即将她攥得更紧。
“小也，”她最近刚看了不少偶像剧，煞有介事地拍他的脑袋，“你多摔几跤，长大才会变成帅气的大人哦。”
没想到只是握上方向盘，就觉得充盈的开心。
他看到也不坐进去玩儿，惹得许馥不高兴。
后来许馥家里的玩具赛车也慢慢多了起来，连黎茵和叶灵聊天时都说，“两个孩子天天粘在一起玩儿，爱好也相近了。馥馥以后不会也玩赛车吧？”
后来，在曾经无数个疲惫的、沮丧的深夜里，陈闻也不停地为自己打气，想象自己成为世界冠军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模样。
她还会不会记得跟屁虫一样的自己？
没有她的时候，赛车都不知道要开往哪里去。
她对赛车产生了心理阴影，而这阴影无法控制地笼罩了还年幼的陈闻也，那时候，他走在路上听到汽车鸣笛声都会心悸，后来发展到连门都不愿意出，只想要待在安静的家里。
在那个有着温柔月光和星空的夏夜，她曾站在这个秋千前，笑意盈盈地问他，“明天要比赛了，紧张得不敢回家么？”
陈闻也家的赛车玩具扔了一个遍儿，许馥家的倒是整理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什么奖励？”他从秋千上跳下来，跟着她回家。
陈闻也遛狗遛得累了，往那秋千上一坐，发觉自己早已比她高得多，但和小时候也仍然没什么差别。
他第一次玩赛车的时候翻了车，手肘和膝盖都磨的血淋淋，叶灵心疼得不行，陈琛嘲笑他，他自己也很沮丧，只有许馥很认真地告诉他，“你太小了不懂，男人有疤才帅呢。”
许馥很笃定，“不可能。我不相信。”
陈闻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架不住她的强势，在她的半拉半拽下，重新坐回玩具车里。
他不能害怕，他要保护她才可以。
她伏在车旁看他唇角微微上翘的模样，也很满意地笑起来。
到了这个时间，所有的小朋友都被接回了家，小区公园里的秋千空空荡荡，无人问津。
吊床旁边永远有属于他的小马扎，洋娃娃旁边永远有辆拉风的赛车。
姐姐一向最会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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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眯起眼睛，笑得像只狐狸，“如果你真的得了冠军，也会有特别的奖励哦。”
就是恰巧没买到她喜欢的洋娃娃罢了。
叶灵便与他一起待在家里，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他太期盼自己长大了，因为真的很讨厌矮她半个头的自己。
只有陈闻也知道，许馥对那些车一点兴趣都没有。
“被偏爱的小孩，不需要夺冠。”
但许馥突然失了个跟屁虫，还有些不习惯，有次在楼下拿石子砸了他的窗子，喊他出来玩，他有些犹豫，半晌才奶声奶气问，“可不可以只在院子里？”
他又想起同样年幼的许馥来。
“当然不可以，”许馥蹙起眉来，她问，“你出不出来玩？不出来玩，我走了。”
“你不要害怕，小也。”她想了想，道，“我很会过马路，我会认真仔细地看路况，也会很小心。我会保护你。”
就算知道是骗人，他的心跳也忍不住在那月光之下加速起来。
陈闻也摇摇头。
还会不会记得他们朝夕相处的那些夏天？
“因为你只要面对恐惧，就会变成勇气。”
许馥旁边也应该有陈闻也。
陈闻也拽着那狗绳，漫无目的地逛到了公园里。
然后抚上他的发顶，“输也没关系。”
陈闻也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他一双黑眸泛着雾气，沉静地望着她，望到她都有点心虚。
从扭扭车到玩具赛车，家里多得摆不下。叶灵嫌买得太多放得乱七八糟碍眼，不给他买了，但他还是看到新款就走不动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