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接连停下，沈嘉明随同队友来到徐乔身边。
傅瑾舟低下眸子盯着她的手，准确来说是盯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他咳出一口血沫，徐乔吓得坐回去把他抱在怀里，抚摸着他满是血迹的额头，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阿衍……阿衍……阿衍……我们可以回家了，不要离开我，求你……”
湖水比她第一次所见的还要漆黑冰冷。
第63章 63
徐乔扭头看过去。
她情不自禁地来到傅瑾舟身边，抓起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了他的尾指上。
徐乔握着录音器，哭得心肺都在疼。
可是他好重好重，徐乔搀扶不得，努力多次都是摔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我准备了两个……两个录音器，傅瑾舟一定……”
沈嘉明招呼女警安抚着徐乔的情况，接着带领一队武警和医护人员进入。
徐衍全身支离破碎，她不敢动，又转身想从傅瑾舟身上找手机，然而没等离开，手腕就被拉住。
她扶起他，想要带他走。
不等沈嘉明站稳，徐乔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手指用力，近乎嵌入他结实的皮肉当中。
[我愿和乔乔，生生世世不分离。]
徐乔摘下戒指想丢掉，一瞬间又萌生了难言的痛楚。
徐衍的嗓子如同裂开一个洞，发不出声音，就连呼吸都带着不正常的气音。
“阿衍……”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那张死去的脸颊，近乎是仓皇逃离地离开了他的身边，来到了徐衍面前坐下。
“阿衍？”
她木讷地，一遍一遍用干涩的声音重复着，过于绝望，以至于就连声音都像浸泡过的纸张般脆弱。
风掀开他脸上的白布，露出一双紧闭的眉眼，抛开脸上干枯的血迹，男人看起来就像睡着般。
徐衍又笑着挥了下手。
徐乔呆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也是奇怪，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无名指上那枚婚戒却依旧干净闪亮。
徐乔不想去细究心中那股酸楚。
他强行把录音器塞到徐乔手里。
她怀里很暖，她第一次这样抱着他，徐衍突然想这样的时间久一点，但他还是从她怀里滚了下去，自己倚靠着墙，抬起手臂对着徐乔挥了挥，没有丝毫留恋。
无名指上和尾指上的婚戒相贴合，闪耀如往昔，一如昨日誓言——
她不会再被欺骗第二次。
零零碎碎的光伴随着警笛呼啸而至。
笑得得意又充满孩子气——
一定想不到。
“救救我弟弟……”
倒地之前，他最后一次看向徐乔，看着那双被他深爱着的眼睛，心甘情愿走向死亡。
警方一路顺着徐衍留下来的监控和记号寻来，由于天色过晚，进入郊区又失去监控探头，就算在有记号的情况下还是浪费了不少时间。
世界骤然安静，分离，她站在分崩瓦解的废墟当中，头晕目眩，脑海里一片空白。
第二个抬出来的是傅瑾舟。
沈嘉明差不多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终于，她看着徐衍经担架抬了出来。
恍然
但是很快，徐乔就清醒了过来。
傅瑾舟忍不住抬起手，对着戒指虚空一摸。
“他伤得很重，不过你先别担心，他还有气。”
徐乔盯着他。
他哆嗦着手从最里面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微型录音设备，呲了一口血牙，笑了。
“爸肯定……会为我骄傲的。”
徐乔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跑出防空洞的。
他纨绔一生，临了，也做了回英雄。
徐乔握刀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没入他的心脏处，“这一刀……为的是我死去的丈夫。”
没有想到，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夜风一波一波朝她袭来，圆月盘旋在头顶，冷清笼罩着这个看起来近要破碎的世界。
听到医生这样说，徐乔顿时放松下去。
“走。”
“阿衍，醒醒，我们可以、我们可以回家了。”
徐衍半睁着眼，像是用尽力气，眼皮艰难地一抖一抖。
徐乔手一松，手术刀脱离。
徐乔在车上焦灼等待着。
她失力，眼看要摔倒时被沈嘉明一把扶住。徐乔骨头都透着凉气，眼中无神，仿若一具灵魂早已出窍的躯壳。
他没力气了，闭上眼对着徐乔咕哝一句——
她没有逃离后的如负释重，反而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捆住，整个人都透不上气来。
“救我弟弟……”
她又望向那片潮湖。
她眼中有了神色，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拼命地挥手喊叫。
不顾女警阻拦，徐乔跌跌撞撞朝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