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渊垂眸。
他会等
他竟有些好奇，如果时玖凛真的死了的话，那他藏在躯壳里的腐朽灵魂和随着时间一点点烂掉的身体到最后究竟哪个会更腐烂一些？
下面的深渊太暗，他看不到底。
这实在是太真实了。
江池渊将自己的掌心轻轻覆在时玖凛侧脸的位置，指腹按压他的唇瓣。
可当他想要伸手去触碰时，却碰了空。
他已经忘了那些乱七八糟毫无章续的前因后果。
例如江池渊在看着他的时候总会控制不住的想，假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他一定有着和时玖凛如出一辙的脸。
那个人分明有着和他一样的面孔，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像他。
他不舍得杀时玖凛，也不忍心再看他受一点伤。
他想帮时玖凛，可对方甚至不愿意给他一个伸手的机会。
时玖凛已经很厉害了。
在那样高压的环境下待整整三年，精神想不崩溃都难。
救救他。
幸运的是，这次他醒来后难能的发现时玖凛还没走。
他紧盯着那只手，眼眶一点点湿润。
明明难受的是他，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倔个什么劲儿。
除了他的alpha之外，他再也没有见过有谁拥有像他这样矛盾又令人感到一眼惊艳的面孔。
他在笑，是那种毫无负担，好像什么也没遭遇过的笑。
他梦到了时玖凛。
他不想再下坠了。
那只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连带着那个笑容也变得支离破碎。
他的指尖缓缓抚过时玖凛脖颈，遏制不住地想，如果他亲爱的alpha彻底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会怎么样。
唔，倒是也不用太美好，否则醒来后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可能会更绝望。
如果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只是待在一旁静静看着他睡熟的模样好像也不错。
但他的alpha似乎是靠痛觉来时刻提醒自己维持理智的。
时玖凛只觉得莫名其妙，却也察觉到他这句话里的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
他明明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可江池渊还是听的很清楚。
在确认自己的模样撞进他眼睛里的那一瞬间，他听见时玖凛道：“盯着我看干什么？”
他究竟为什么会卑微成这样。
梦中的时玖凛对着愣在原地的江池渊张了张口。
他捂着胸口，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江池渊垂眸，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玖凛也应当是早就疯了的。
他说：“好久没看到你笑了。”
他在说：“救救我。”
江池渊小心翼翼靠近他，格外虔诚亲吻他额头。
平心而论，倘若是自己，也真的不一定能做到像时玖凛这样吊着一口气向死而生。
可时玖凛那个绝望的眼神却深深扎根在了记忆中。
那样的绝望。
很奇怪，明明他好像也没梦见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温润的触感，跟他说出的那些话一点也不一样。
他眉头微蹙，在曦光照射下睡着的模样总能让人联想到一下需有的东西。
他真的很少见时玖凛发自肺腑的笑了。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就好像是他的心已经死了，不管做什么也都无法再激起一点波澜了一样。
似乎只有在睡着时，他们之间能存在片刻安宁。
所谓的笑只不过是一个特定动作，为了嘲讽，为了迎合，为了疏离……总而言之跟他的心情没有半分关系。
晚安。
明明痛到血肉模糊，恨不得直接死在床上，却又不得已依赖这种感受。
但是又一想到如果是那样的话时玖凛将再也不能用那样自以为是又玩味的眼神看着他，挑衅似的主动开口让他干自己。
睡醒后，有关梦境的记忆几乎是在极速流失。
他躺在时玖凛枕边，嗅着他的信息素入眠。
江池渊眸色暗了暗，指甲微微嵌入时玖凛皮肤。
他牵动唇角笑了笑，躺在一旁默默注视着时玖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
至少跟简单的牵扯唇角不太一样。
直至他睁眼。
祝好梦。
梦里的时玖凛朝他伸出手，掌心出了汗，骨节轮廓格外好看。
留下一道极浅的印记。
江池渊眼底忽的闪过一抹近乎偏执的杀意。
他
更别提至少此时此刻从他外表看不出来半点曾经遭受折磨的痕迹。
江池渊猛的从梦中惊醒。
明明闭上眼睛时有着犊羊一般的脸，睁开眼时又会尽数被冷冽的杀意所取代。
算了，他尚且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