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抹干净眼泪,憨笑道:“不哭,不哭了,我就是刚才没忍住。接下来是要去哪里啊?”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
车上的人都在笑。
“临县?顾家村的人在那儿等着咱呐!顾家村你们谁还记得不?当时沙暴天灾过后,咱们县区盘炕,县太爷带人第一个去的他们村!”
因为他们在回家的途中啊。
陈申把他拉着往座椅上按下去:“车子要开了,咱接下来还得接别人呢,可不兴哭。”
陈庚年打趣顾小牛。
听皇帝陛下说这话,吴峰没忍住,眼泪都流了出来。
阳光穿破云层,倾洒在麦田里,有风吹来,麦浪翻滚。
顾小牛夫妻牵头,带着顾家村的一部分人上车,老远都在喊‘陛下’!
而这宽阔壮美的大河,在众人的脚下飞速后退。
陈庚年站起来,一个一个跟他们问好,笑着跟大家闲聊。一如当年在江县,某些感情经过五年的分别,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历久弥新,越发珍贵。
金州李家村的李福等人、洛州大江村的田大山等人、京师石门村的石满等人先后上车。
康宁小公主更是一把钻进了娘亲怀里,片刻后又鼓足勇气瞪大眼睛向外看。
火车抵达临县。
总算是盼到回家这一天了啊。
哎!回家!
等穿过长江,便进入了北方。
“累了吧,都赶紧找地方坐下。”
“哟,顾厂长。”
“江国万岁!”
汽笛声再次响起,火车嗖的一下穿过麦田,从河面桥梁上飞驰而过,下一刻又进入隧道,经历短暂的黑暗,又倏然破光而出。
你是哪个、哪个村的,我以前坐牛车进县城,总从你们村口过嘞!
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啊!”
不管是百官群臣,还是普通百姓,这一刻,甚至大家会短暂的忘记身份,只关注外面的山川风景。
最后,陈庚年笑着说道:“咱们一起回家。”
而带领他们一起创造建设这片土地的皇帝陛下,正笑眯眯靠在窗边,眺望远方。
当你亲眼看到你如此热爱的江国的那一刻,你会忍不住饱含热泪,激动到难以自持,然后更加、更加的热爱她!
“下一个接谁啊?”
“陛下,您一切都还好吧?”
山峰层层叠叠,金州平原一览无余,尽是良田沃土。
赶来车站的江县人们上了车,一瞧都是老熟人,就算不认识,聊两句,瞬间就熟络起来。
随着火车由南向北行驶,上来的江县人越来越多,车子里的氛围也越来越热闹。
车内尽是欢声笑语,寒暄唏嘘,哪怕困了,也就眯会儿,仍旧精神抖擞。
火车从南到北一路呼啸奔腾,从温暖的南方到略显冷冽的北方,从白天到夜晚,再到第二个白天。
因为这片山川土地,是大家一起携手创造的。
车里的人都激动坏了,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全都趴在窗户旁边,向外观看。
“五年多啦,再瞧见您,心里顿时就踏实多了。”
他在安静地检阅他的国。
他算哪门子厂长啊,当年在江县的时候,他跟媳妇连地都种不明白,还麻烦县太爷给他们种呢!
云霞满天,江面波光粼粼,漂亮的令人挪不开眼。
“县前村的!”
“嗐,他们村啊。说起来,他们村是咱县第一个搞作坊生意的吧?他们村的那个吴四娘,手艺好,还有经商头脑。听说现在开了一家很厉害的棉纺厂,厂子里好几千人嘞!”
但路上也会有大家集体都失声的时候,比如——跨过金州长江大桥。
“好漂亮!”
“去临县。”
顾小牛脸当即唰的一下就红了,连连摆手称‘使不得’。
“哎呀,大好日子可不兴哭,你看看,这回家了咋还哭呢。”
五年多没见,还是这么精神,一看就是咱江县出来的!
“太震撼了!”
窗外,江国的山川河流,城市村庄飞速后退,每一处风景,都漂亮的让人不忍心错过。
人坐在车里,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长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后在无数人的惊呼声中,火车轰然行驶上凌空架在江面上的大桥。
但笑归笑,谁不是先第一个要见见‘县太爷’呢。
属于江国的锦绣山河如画风景!
“哎呀,能不记得嘛!第一次睡炕的时候,暖和的哦,那舒服的滋味,现在想想都忘不掉。后来县太爷种植棉花,也是去的顾家村,就顾小牛他们夫妻俩,那时候刚从佃户脱出来,家里没粮食,只能种了棉花!现在顾小牛也厉害咯,他自己开了个厂子,生产自行车。他家婆娘也厉害的很,以前在江县医馆,后来自己做郎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