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着栏杆，沿着高墙，一路走到了学校后墙。
“不是要来看人？”程冕问。
被他抓着的那个穿着校服，一看就是刚刚翻墙的某两个。
刚走几步，突然听到一声吆喝，抬头就见一个中年人，一手拎着一个少年的耳朵：“好啊，晚自习都翘了，来这边的打游戏！”
程冕眉梢一挑，斜靠在一旁等着。
陆昭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目光去看柜台。
程冕没往墙边看，垂眸盯着墙角蹲着的人。
仿佛多年前一样。
陆昭看得却有点心不在焉。
“嗯。”程冕只点了点头，提醒他，“高中要放学了。”
陆昭想说，还是出去吧。
临进门还是提醒了一句：“里面烟味可能有点重。”
最近天冷，没太多盆栽鲜花，只有几捧切花，还有些常青的植物。
陆昭脑子里蒙了一瞬。
网吧里空调开着，的确有些空气不流通，但却没有难闻的烟味，应该是禁烟了。
但花店的墙壁上挂着一排相框。
他抬脚想进去，又停住，看向身边的程冕：“你去吗？”
他侧头看了眼程冕。
陆昭摆摆手，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热气扑在耳后 ，身后的人低声问：“怎么不走。”
进门视线就暗了下来。
仿佛在用程冕的眼睛看世界。
程冕丢来个眼神表示疑惑。
陆昭骂了声艹。
入口空间有些逼仄，黑暗中，陆昭能感到身后有人靠过来，带着街上的寒意，和清冷的木质香。
他以往和网吧老板还算熟，但现在，进去了估计也认不清人。
其中有张照片，是一盆艳丽盛开的红玫瑰，看起来和当年陆昭端走的那盆很像。
他还以为……这位大少爷，会不太乐意回忆当初那段落魄时光。
高中下午的放学铃声响起。
“咱们学校是半封闭的，晚自习放学前不准出校，咱们在大门等着没用。”陆昭说。
刚刚走太热，他帽子已经拉下来了，蹲点看人翻墙的时候，
陆昭还有点惊奇：“胡广说敏姐把花店盘了出去，没想到是你接手。”
“那进去？”程冕说。
两人又往学校赶。
陆昭转了一会儿，和那群小学生趴在一起看多肉。
附近的小学刚好放了学。
程冕抵在他耳边，声音沉而缓：“新老板长得和曾经那个很像，年轻很多，应该是儿子。”
他把口罩拉下来，朝程冕一笑：“看高中生，在学校里看有什么意思，还是得在这看。”
他抬脚往里面走。
陆昭收回目光。
“网吧怎么还子承父业。”陆昭笑了一声，稍稍偏头，避开耳边的痒意。
又过了一会儿，下饺子似的又掉下来三四个。
一下一屋子人都看了过来。
店面变成两间，透明玻璃墙上挂着各色植物，柜台上还摆了一列多肉。
陆昭一边看一边笑，时不时还很有经验的点评：“这小子翻墙技术不行，他脚崴了一下，明天肯定得疼。”
“为什么不去？”程冕问他。
看了一会儿，陆昭直起身走向巷子：“里面是个网吧是吧？”
这会儿被拎着的其中一个，原本正在求饶，挣扎着刚好朝陆昭他们看过来。
几个小学生正趴在柜台前讨论哪盆最好看。
几个人做贼似的，翻出来一下窜进里面的巷子。
陆昭脚步顿了顿。
那小孩一愣，连求饶都忘了，指着陆昭大喊：“陆昭！”
这时，里间出来个人，径直走向程冕。
陆昭没想到程冕会把花店买下来。
“失策了。”他说。
从前陆昭家里没电脑，是网吧的常客。
“那就走呗。”陆昭抬脚往里走。
教学楼里跟泥石流似的涌出一堆黑压压的人头，火速往食堂奔涌过去。
陆昭也不在意，往墙角一蹲。
陆昭不准备买花，以为是推销的，正要推辞，却听那人对程冕说：“老板，您怎么过来了？”
陆昭在花店里看了看。
他退了一步，差点踩到程冕的鞋子。
几分钟后，两人从花店里出来。
程冕抵住他的肩，看了眼柜台，低声在他耳边说：“老板不是曾经那个。“
没一会儿，后墙上冒了个人影，一下翻了出来。
程冕站在栏杆前，静静望着校内的人群。
陆昭一看这阵仗，条件反射转身就想跑。
还伴随着各种乌泱泱，叽叽喳喳的笑闹，拍下来简直是人间奇观。
推开门，陆昭又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