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事会唠上几句，大爷说，当初愿意便宜租给他就是和他看对了眼，觉得他是个不赖的小伙子。
对着镜子收拾好自己血不拉碴的脸后，他没急着离开，而是在镜前看着自己。
第25章 孟鸥视角番外
“我有个孙女，刚18，你有兴趣等等不？”大爷半开玩笑道。
他不知道，又或者不愿去想。
立住之后呢？
那时候孟鸥想，他努力工作，是为了在a市立住脚。
部门里有一大半都是外地人，他们很能理解孟鸥的心情。
邹旭是他的同班同学兼舍友，两人都是一个省的，也算是半个老乡。
孟鸥低着头，解释的话堵在心口，最终只说了句“对不起”。
那时候前任租户刚退租，两人唠了一会儿，最终，大爷以一个低于市价的房租，把这套房租给了他。
“向悠。”他继续道，“你行行好，别不要我，行吗？”！
又或者这根本不是一个拥抱，而是两个摇摇晃晃的人在互相扶持。
邹旭的家庭条件没有他的好，就读高中的教学条件也不如他的厉害，但邹旭比他要努力得多，所以最终他们站在了同一个地方。
而在他构想的未来里，自然处处有着向悠的身影。
四年的大学时光弹指一挥间，两人都决定留在a市，也都迈出了立足的第一步。
从正式离职到回去的车票，中间还有一天的空余。
孟鸥低下头，砸在了她肩上。
那时候的孟鸥很傲。
孟鸥坐地铁来到母校，以此为一路向前。
孟鸥陪着笑，觉得尴尬得很：“不太合适吧。”
她听见孟鸥在她肩头说话。
没有比这更难受的拥抱姿势了。
世界是他脚下徐徐展开的画卷，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光明。
砸得她身子一晃，被迫抬起手，扣住了他的背。
那时候领导把他喊到办公室，告诉他他的公司落户申请已经批下来了，而且下个月有领导要退休，他的直系上司会顶上去，公司有意让他填那个缺。
他开始重新审视这座城市。
这座给他带来了梦想和破灭，希望和失望的城市。
似曾相识的话，领导也和他说过。
大爷拍拍他，“你动动脑子，你努力工作是为了啥？”
现在想起来，孟鸥依然觉得很抱歉。
他现在租的房子在一个老小区，房东是个老大爷，七十的高龄身子骨依然硬挺，总是笑得很爽朗。
可孟鸥却高兴不起来。
他在大学里有个很好的朋友，叫邹旭。
他手拿名牌大学毕业证，有着漂亮的履历，周围人还在徘徊的时候，他就已经找到了很不错的工作。
大爷的退休金比他的工资高，手里还有好几套房，出租纯粹是为了赚个零花钱，以及排解无聊。
向悠原本摊开的五指一点点蜷起，揪住了他的毛衣。
“等你站住了再考虑，那就晚啦！”大爷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我遇过太多你们这种人了，光靠打工，怎么也得到三四十岁才有机会吧，难道你到三四十岁再找？”
孤身在这里拼死拼活，不就是图个户口吗，怎么快到手了反而要走了。
他租在这里算是捡了个漏，本来是看上了小区的另一套房子，等中介的时候，和大爷搭上了话。
“你马上就要是a市人了，走什么？”
“向悠，我跟你回来行不行。我哪都不去了，我就跟着你。”
他跟领导道了个歉，回去后把写了一半的辞呈匆匆结了尾，递交了上去。
“多可惜啊，这不是待得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
领导和大爷看起来一样惊讶，还带了点失望和恼怒。
但同样也很疑惑——
比起耳朵，好像是心脏先一步接收到共鸣，带起不稳定的震颤。
领导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为他而高兴。
他即将离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部门，大家纷纷来找他道别。
a市的秋天一年比一年干。
这天早上孟鸥起床时，感觉鼻子有些不舒服，他横着手指一抹，带下了一手背的血，看起来怪骇人的。
孟鸥摇摇头：“我自己还没站住脚呢，现在不考虑这些。”
短暂的同居已然构成了他蓝图的一部分，他想和向悠一起努力，共同在这里组建他们的
“那我还有个侄孙女，比你大一岁，是个医生，怎么样？”对老人来说，说媒似乎很适合打发时间
申请退租的时候，大爷看起来很惊讶。
看了二十多年的一张脸，不知为何越看越陌生。
他还在喃喃着：“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不是想考公吗，你考哪我就去哪，考到郊区就去郊区，考到乡下咱们就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