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进入视野里的是个意想不到的人。
“小澜，”郁翎还是那张看了一眼就厌倦的笑脸，站在他面前，“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他想都没想就开口道。
不过现在大概是终于觉得这人烦透了，干脆对着人家一笑，说：“啊，我吗？”
郁翎闭了闭眼，然后才装作平静地说道：“没有的事，他就是性格有些别扭，没别的。”
每一个字都认识，每一句话都理解。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看上去不太对劲？”
说着旁边还有个人小声提醒：“可是我看他们上次关系好像就……不是很好？”
郁翎终于决定不能被动地拖下去，他也顾不上最后一节课，想了想还是从后排离开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郁澜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回来，重新落在课本上。
今天出门也是，好好地跟席筠吃饭，陪她聊天。
这点他还是放心的。
郁澜看着他都笑了。
“这不会影响你们兄弟感情吧？”
可是现在，父亲给他试水的公司已经千疮百孔，可之前太多的窟窿要填，他只能趁着梁芝玉没注意，收了子公司几个高层的好处，浑水摸鱼地让他们完成了项目。
他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他正愁不知道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要怎么放置，竟然还有主动找上门来的。
于是这个消息就以绝对惊人的速度传了开来。
这一天都要到了下午，也没听到家里那边任何消息。
“要不是知道你跟我哥的关系，”钟嘉乐分析道，“我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因此他原本不是很担心别人知道这些事，毕竟褚家之前也算是有求于他们，为了体面，他们既不会说出自己找了个妻子冲喜这样的事，那就也不会说出郁家这几年找到了亲生儿子，却把他推出去这种消息。
但他还是被巨大的阴霾笼罩着。
郁澜则坐在阶梯教室里，对那些投在自己身上的所有好奇目光视而不见。
当时有学校里的人知道他的名字，还有好事者过来问，他跟隔壁那个大善人是什么关系。
郁澜表情懒洋洋的：“怎么不对劲了？”
他吸一口气，才缓慢地皱着眉抬起头。
他伏在桌子上大概过了几分钟，周围的声音突然变了。
看来是知道今天自己来之前的消息了。
完全能跟上进度，还能举一反三。
“他当时还、还让我们跟你传话来着。”
郁翎知道大部分的学生是接触不到上一层的消息的，更高阶级的人对他来说更像一个符号。
要是放在以前，郁澜说不定要装一装，或者搞点别的什么事。
“还没有？太明显了吧，”钟嘉乐很笃定，“你今天看着其实比之前还平和，但你知道那种，那种平静全是表象的感觉吗？”
他觉得自己是冷静的，也在做所有该做的事。
“小澜，”郁翎吓
“是不是这两天有什么事啊？我还听我妈说那天你买了两件东西呢，应该没有吧……”
课间，钟嘉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戳了戳他的手肘：“哎。”
关键是之前自己帮着自己说话的那几个室友，今天也眼神闪烁，旁敲侧击地问：“郁翎，上次来找我们那个，原来……是你弟弟？”
他把脸埋进臂弯里，闭上眼，勉强松弛下来。
他捏着下巴，对自己的表达表示赞同：“对，就是这种味道。”
如果是一个月前，他估计都没这么慌张。
但宋斯觉现在也没联系他。
原本宋斯觉回来是一个转机，他都想好了，等宋斯觉来送他东西，他就趁着机会提出来，让他帮一帮自己，帮一帮家里。
可是。
也没有一直想着褚妄。
“我是郁翎的亲弟弟啦。”
郁澜眉毛一挑：“好啊哥哥，你今天要聊些什么？”
一整天郁翎都魂不守舍，可一整天他身边所有的人忽然都开始提起那两个跟自己相近的名字来。
郁澜……郁澜想干什么？
今天的确是怕堵车，司机也是第一次送他，没什么经验，直接按照导航停在了大门口。
郁澜没管，但钟嘉乐在桌子下面扯他的衣服，好像代表现在的骚动跟他有关。
钟嘉乐都看出来了。
——这么明显么。
郁澜听着好笑：“哪里有？我以前不也没忍过啊？”
“是聊你最近经济状况堪忧，还是聊上次因为别人说了一句，就去实验楼——”
郁澜转了两圈笔，忽然就像是很困似的，脱了力，整个人趴在了桌子上。
“不好说。”钟嘉乐皱着鼻子，分析道，“怎么说呢，你现在脸上就写着八个字：‘别来惹我，我会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