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泪刚好从我左眼掉了出来,伟淇当然是看见了,原本中魔得像是鬼剎的他突然脸色放柔,口气还是硬邦邦的说:「陈洁奇是我的朋友。」
结果是学长先开口:「樺飞,行李准备好了吗?你弟弟刚才在门外粗鲁得很,对我很不客气,不过我知道他不认识我,所以口气差一点也是正常。还是说,他是来帮你整理行李的?」
我很想忽略他啜泣的模样,努力的稳住自己,「你还记得昨天阿嬤打电话来的事吗?她跟她的新朋友吵架了,就是学长的奶奶,他现在要带我去当她们俩的和事佬。」
不知道是不是认同我的话,还是觉得很难说服我,他只能用拥抱来表达他的不愿,连带的,也把我心里那小小的不捨之情带了出来,它愈来愈浓烈,愈来愈庞大,逼得我鼻头一阵酸,头一次感受到不得已的分开竟会让两个人都这样痛苦!
我几乎能确定,如果将陈洁奇的身分明确的告诉学长会造成更大的风波,在背后的我是看不见陈洁奇的表情,但他一听见「弟弟」这个称呼,那僵硬的背脊便立刻努力的想打直。
「我们刚才说过了……我们还是分开想一想的好。不过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我不会走。」
只见他原地踏着步,吸气吐气、吸气吐气,然后儘量客气的说:「温学姊。」
「我弟弟脾气很好的,只是见到陌生人会比较紧张。学长,你先去车上等我,我等一下就到。」
声音像哭过,又细又尖。
他看他,我看他,他又看着他。
「不会。」
「是,请说。」被这么慎重的称呼,连我都腰桿打直了,而且有点好奇这个算是惜字如金的人是想对我说什么?
我接住陈洁奇倒落的身躯,还来不及反应,跟在他身后出现的是学长皱着眉头、疑惑的神情。
他在揉着鼻子,背对着我好像哭得很惨,可是我告诉我自己,他本来就是这么爱哭,脆弱的人等于爱哭的人,爱哭的人等于脆弱的人……
「洁仔。」我叫了他一声。
「是,这我知道。」
「你不会和我分手?」
「你相信那个人的话?」
我大力的捏了自己的大腿,很痛,不过我说出口的话只会让陈洁奇更痛。
学长异常的好说话,可能是我证实了陈洁奇的身分,也可能是他原本就不把陈洁奇当一回事,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后,乖乖的走出去了。
「我家就麻烦你帮忙看一下了。」话一说完,我赶紧往外跑,好像有眼泪从眼眶跳出,还来不及确认,迎面就撞上了伟淇,这人一脸阴騺,青筋暴现,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的债。我拐了个弯,想闪他,他挡,我再闪,他再挡!
这开头进度有一点慢,不知道外
「不管相不相信,在我的立场,阿嬤已经自己解决事情15年以上了,现在,如果我能帮她、能陪伴她,也就算是小小的补偿了。」
想回他一个「好」字,话却塞在喉头。
陈洁奇倚靠着我站起身,什么也不问,只是挡在我面前,然后要我把离子夹拿着,再退后一点。两个男人对峙,眼神之间迸射的火花明明是不知名,却异常的狂热。
「我不知道。但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如果能一个晚上就解决,那就太好了。」
「那我陪你去!」
我没有行李,随便拿了个包,钱包、手机塞进去,然后静静等着陈洁奇回头,他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他想问的,他一定是很想问的,如果角色互换,我也会问。
他背对着我,摇着头,肩头微微颤抖,发出细细弱弱的声音:「别走……别走好吗?」
他回头望着我,眼周因为哭过而又红又肿,眼神像是在摸索也像是不解,然后敞开大手,温柔却又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的拥抱着。
结果一分鐘过去,学长的耐性是有限的,陈洁奇还是迟迟不回头。是不是,悄悄的落泪了?
想再抱紧他,想再感受他的体温,可是这一次他自己先退后,徒留我空虚的双手。
「我等你回来。」
他跟学长的身高差不多,当然外表是没得比,不过学长老是用「弟弟」的眼神瞄着他,气氛紧绷,我们三人之间的一根弦,似乎就快要断了!
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吹了什么风,大家都来了劲,就是要跟我作对就是了?
陈洁奇放在我背上的手,动了动,描了几个笔划,但我猜不出来。
伟淇头顶上似乎在冒烟,谁惹他了?
我当下作了决定,掛断老早就进入语音信箱的通话,原本万般期待能出现解救我的陈洁奇,此刻却想一脚踢开他,不想让他受伤,不想让他误会,更不想让他看到现在这一幕!
来者不善,我只好停下脚步和伟淇打哈哈:「安盛和班花呢?他们先回去了吗?啊,这样也好,太阳这么大,考据古人下田、意境参考之类的等下次陈洁奇稳定一点再说吧!」
「你今天晚上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