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傻话?”齐峥含着笑嗔她:“这天底下谁敢欺负我们小郡主?”
没想到竟然被晋王瞧见了,季矜言的心狂跳起来根本不敢抬眼,然而为了不让齐峥更加担心,只得故作镇定地点头:“好。”
山中气温本就比外头低些,此刻下着雪,更加冷,齐峥走在她身旁,认真道:“刚刚我在想,谁敢欺负未来的燕王妃呢?”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季矜言吓得赶忙松开齐峥。
“雪落大了,我送你回屋吧——”齐峥解下自己的氅衣披到她身上。
提到了名节,她的手指微微颤抖,莫名有些心虚。
氅衣上还带着他的温度,季矜言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到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方才走得匆忙,齐珩留在那里的东西尚未完全清理掉,黏腻的感觉让她很不自在。
可齐峥已经看见她了,他正坐在门口的树下。
若他语气一直那样凶狠也就罢了,偏偏突然温柔起来,季矜言再次回想起前一个时辰噩梦一般的经历,不禁悲从中来。
西陵山的皇陵本就是匆匆赶工完成的,几处院子离得近,晋王夜里左拐右绕,不知怎么迷了路,隐约听见前面有人说话,便想着上前去看看,谁知道,居然让他看见如此震撼的一幕!
“啊!你们——你们——”
两人说话这会儿功夫,天空中竟有碎雪落下,风一刮,飘到了他们的头上,脸上。
“傻孩子。”齐峥无奈地笑笑,“脑子里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你这样,叫我这一年如何度过?”
“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云瑛到处找不见你,只能来寻我——”见到人回来,齐峥的语气中带着嗔怒,可是等他走近了,看见小姑娘两只眼睛都哭红了,嘴唇也是肿着的,“怎么哭得这般厉害?”
刚走到院子门口,季矜言急促的脚步骤然停下,迟疑着不敢往前。
“那假如,那人更有权势呢?”
“小舅舅,如果有人欺负我,你会救我吗?”
“一块手帕而已,丢就丢了!”齐峥莫名心疼,月光下看见她的手掌心都是通红一片,发髻也是乱的,“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她说了谎,这帕子是她离开齐珩的厢房时带走的。
“三哥!你等一下,我有话同你说!”齐峥唤住了晋王后,拍了拍季矜言,示意她不要害怕,关照了一句:“你回房去,好好睡一觉,明儿还要赶路。”
齐峥恍然,哑然失笑:“矜矜,你记住了,任何身外之物都不如自己的性命安全重要,且不说这山里野兽众多,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你莫不是要我懊悔终身?”
季矜言舔了舔嘴唇,不休不止地追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可是她不想让齐峥知道,呜咽着将手里的帕子给他看:“手帕丢了,我回头去找,后来迷路了……走了好久。”
想起齐珩森行的面目,阴鸷的话语,季矜言心里头毛毛的,紧张地揪住了齐峥的手臂:“不——你刚刚才才教导我,任何身外之物都不如自己的性命重要,我不要你为我付出性命!”
名义上仍是甥舅俩的季矜言与齐峥,雪中相拥,宛如亲密的情人。
他侧过脸,看着季矜言泛红的眼尾,又停住了脚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柔声细语道:“若是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季矜言今日被狠狠吓着了,回来这一路又羞愧又懊恼,还没等喘口气,却又叫齐峥看见自己如今这副模样,站在那里又是泫然欲泣的模样:“……帕子、帕子上有我的名字,若是让别有用心的人捡去,毁了名节就不好了。”
齐峥其实知道,今日傍晚分别前,自己厉声拒绝也许伤到了她,因此执着地在这里等她回来除了不放心,也有些道歉的心思,沉思良久,比他更加有权势的,大概只有父皇了,小姑娘心思细腻,大概又在胡思乱想。
季矜言按耐不住心中的委屈,哭着扑进他的怀中:“齐峥,你带我一起去北平吧!从前我就是与你住在一处的!我不要和你分开!我去求一求祖父,就让我跟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