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这种小争执都是在连以然不经意的妥协之中结束的。
「那是因为刚刚麵包掉……」
陈苑清尷尬一笑,有些紧张,莫名的把长棍伸给他,像求个什么奖赏似的。
「会痛再跟我说。」打开碘酒,她沾上棉棒。
等着等着,实在禁不住饿了,陈苑清只好偷偷倾身,努力靠着坚强的腰力与臂力,扯下了一小角长棍塞进嘴巴,还不忘另外拨一小口。
「我这是不浪费食物……」
已经插入钥匙、开好家门,且往内走了一步的连以然回头一看,赶紧上前扶起她,瞥见渐渐发红的膝盖。
嗯,隔壁大约会以为是地震吧。
语毕,刚好也擦完药,她收拾好药瓶,一抬头就与连以然四目相交。
更小声了。
「得不偿失啊。」略微嘲讽的一笑后,他还是把她领进家里了。为了预防重演刚才的事件,连以然乾脆把麵包跟她的手提包都背负在自己身上。
「欸,你那时候是不知道我们班有小护士吗?」她问。
虽然当时是由另一个女生自愿,不过通常同学们受伤时还是会直接习惯性的找陈苑清帮忙处理,只有少部分同学真的会去找那位小护士。久而久之,就害那位女生变成有名无实的护士了。
轻轻的覆上他的伤口,一点一点的涂上药膏,陈苑清又开口,「为什么你们男生都这么爱打架啊。」
「那你下次能别这么爱吃吗?」
「喔……」
进到客厅,麵包被安置在桌上,连以然带着她往沙发上坐,立刻从抽屉里拿出了医药箱,轻轻的捲起她的裤管。
走到家门口,陈苑清在从牛仔裤后方口袋拿出手机的时候,不小心向上挥到麵包纸袋,眼看一隻长棍即将从纸袋脱逃,她一个俯身,一手捧着袋子紧抱、一手完好的接住了那隻逃狱长棍,然后膝盖「碰」的一声,硬生生的与地板着实的接吻。
「看的出来吗?」陈苑清开啟车门,回眸。
一直以来,同学们只要有受轻微受伤,就会找陈苑清帮忙擦药,似乎演变成一种不成文规定,但她自己也蛮乐在其中的。不过后来老师就安排了一个「小护士」的职位,目的就是为了帮助班上受伤的同学擦药、找校医之类的。
他捲下她的裤子,陈苑清听见连以然细微的叹了口气
他没有回话,只是俯身见她,然后微微一笑,一边的嘴角勾起,近乎一秒的瞬间而已。而后起身,帮她把药箱盖好、垃圾丢好,才回到座位上。
两手空空的就不信能掉出什么来。
「我哪有……」
陈苑清愣在那,终于知道什么叫「胜过千言万语」。
果然,红肿一片。明天可能就瘀青了。
气氛寧静许久。
「好痛!」陈苑清缩了一下,瞇起眼睛,她是真的很怕痛。
连以然停下动作,明显不悦的盯着她,「什么话都能顶回来。」
她其实也有点小内疚,但总不能推拒前来寻求帮忙的同学吧,何况还是举手之劳。
陈苑清一下就变脸了,「所以你把我当男的?」
再安分的道个歉。
「哦──大概是我那时候不喜欢别的女生碰我吧。」
「除了你
约莫五年级的时候吧。
「帮我擦药一下。」他说。然后就自动坐到教室后方多馀的木椅上。
大概是真的被饿到的那一种,认真的。
「嗯。」
「下次能好好走路吗?」
连以然来找她的时候,她第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什么叫「助人为快乐之本」。因为那一刻,她简直是超级无敌快乐的啊!
「记得啊。」他说。
「谢啦。」否则她手都快抽筋了。
「唉。」
「我根本没碰到。」
陈苑清恰巧把那一小口放进他的嘴里,理直气壮的说:「不客气。」
连以然看着她的手忙脚乱,视线锁定在那袋麵包。
陈苑清其实是兴奋多过于惊吓的。
「那你干嘛叫我?」
连以然抬头,「还吃。」
「嗯。」
越反驳音量越小。她自己也知道底气不足。
「你很饿?」他说。
「欸,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帮你擦过药的事情吗?」待连以然收回药箱后,陈苑清忽然想起了这一件事,兴冲冲的直接把他往沙发上拉。
「知道啊。」
手掌距离膝盖一公分──
晚餐时间,连以然和陈苑清双双下班后,还先去了趟百货公司的超市和麵包店,才开车回家。停好车位,陈苑清捧着两隻法国长棍麵包,艰难的找寻着安全带扣,不过最后终究得靠连以然的帮忙。
某天连以然又和别人打完架了,轻微掛彩。上课时甫进到教室,就点了点坐在最后一排的陈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