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婆子跌打滚爬的站起身就朝院外走去,却不想对上许多双看好戏的眼。
甄宝坐在原位不急不恼,只是快狠准的扬脚一脚踹至她肚腹,将人踢了个仰倒。
甄宝面上的笑就没改过,温温柔柔水一样。
——其中还有婆子你的。”
入土为安是刻在夏朝人骨子里的本分,六婆子也不例外。
六婆子三两步上前,一个耳刮子就想朝甄宝的脸上扇去。
这不是在咒她死后不安生。
“看什么看,手上都没活计等着发卖呢。”
春花伸手去扶六婆子,倒被她恶狠狠拍开,眼神恨不得刮了她一般。
六婆子面上变了变,这小贱蹄子自称妾,难不成老爷真真扶正了这贱婢。
“这做人呐,要知道自个有几斤几两,免得那日走了,进不了棺材,盖不上门。”
她前头生养过,知晓女子有孕时的不便之处,定能将甄氏养的白胖。
到了宜阳,一个小贱蹄子,还不是她六婆子拿捏的分儿。
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远在千里之外的宜阳甄宝倒愿意和她玩玩聊斋把戏。
听上一耳朵才知府上甄氏过两天要被发配。
六婆子心里苦,如今日子不好过,儿子日日撩鸡逗狗不学好,如今终于想明白要个媳妇,她却拿不出钱来。
“六婆子我敬你在先老夫人身边伺候许多年,但你可别忘了本,鸡毛当成令箭使到妾头上来。”
一众奴仆群鸟兽散。
说罢甄宝转身朝屋里走去,走至半路顿了顿步子,笑吟吟回头说道:“对了,妾还有一事忘了与婆子说晓,下宜阳前老爷将地契和一众奴仆的卖身契给与了妾。
六婆子以往在府内仗着是老夫人生前丫鬟没少逞威风。
吃的也差不多了,甄宝放下碗,拿出帕子拭了拭嘴。
却不想听了一场大戏,倒不是甄氏的,而是六婆子。
“婆子这话说的,真是折煞妾了,妾不过怀个宋家子还劳婆子走一趟,真是妾的不是。”
春花不但不气还伸手作揖,是个请的姿势。
心上一计,佯装哭啼跑到老爷跟前哭诉。
原是府上丫鬟小厮瞧见六婆子气势汹汹朝甄宝院去,便都跟来瞧瞧,那甄氏是怎么被六婆子磋磨的。
小儿子家信一份一份往府里寄,说是他想娶西村口的姑娘当媳妇儿,可人家姑娘嫌弃家里穷不让嫁。
人老了,脾气也急上头。
不过奴婢这也是为你好,奴婢毕竟生养过,知晓其中门道。”
谁曾想,没过两日就被老爷厌了去,发配来了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站起身拍了拍裙上灰,居高临下睨着哎呦哎呦叫唤不止的人。
六婆子气的嘴皮子都在抖,心下暗骂‘狗仗人势的贱蹄子’。
谁曾想,这甄氏是个不好拿捏的主儿,扮猪吃老虎安分了半月,现在到她跟前耍横。
“六婆子,请。”
说这话时六婆子一撂勺,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这荤腥你还是不吃为好。”
春花倒是不怕,规矩站在一旁笑吟吟的把碗一递,还补上一句:“主子赏的吃食,尽早吃省的凉了。”
面上笑着接过碗,持勺搅了搅稀得像水似的粥,“女君这话说的,奴婢可真是难辞其咎。
这些年萧氏掌管中馈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就连每月银两都被那贱妇减半。
丫鬟仆妇碎嘴时,六婆子正好托人寄钱回来。
这些年看着府上妻妾肚子日日没有动静,她面上不显可急在心里,盼望着宋家有后。
六婆子生了双三角眼,到了如今皮肉下垂,看人时阴测测的。
春花却知道小娘子这是憋着使坏呢。
老爷果真信了她的鬼话,让她一起下了宜阳。
前些日府上丫鬟仆妇都在传,那甄氏一招有孕野鸡变凤凰,要被老爷从妾婢扶正为贵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