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茵笑着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点儿惊讶。”
时文茵将陆曦揽在怀里，喉咙发酸，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疼:“都过去了，以后不会了。”
陆曦手指攥着裙边，欲言又止，最后沉下一口气:“我哥……他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文茵递过纸巾，她擦了擦眼泪:“后来，过了没多久，妈妈突然不想治疗，一直在闹。哥哥一边忙于学业，一边顾着家里，实在是心力交瘁。”
时文茵到这儿才想起，她似乎忘记给梁闻远打电话那件事。
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里。
“可是好景不长，我16岁那年，妈妈查出癌症，爸爸因为这个也消沉许多。”
陆曦眉心微皱：“我哥……他有点儿担心你，害怕你出什么事，就……去找了。”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当梁闻远再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时的感觉，那种面对未知的恐慌，无力。
时文茵真的觉得这俩人很互补，“没有，不用的。”
散乱的头发，通红的眼圈，甚至进到家门都没来得及换的衣服。陆曦现在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光鲜亮丽的大明星。
“茵茵姐，以后别去那样的地方了，可以吗？”
陆曦深吸几口气，将胸腔内的酸涩悉数压下，她低着头，声音很闷:“我们家家庭特殊，爸爸在军队当值，长时间不回家，妈妈是事业型女人，我从小就跟着哥哥长大。”
一时之间，又没了声息。
“哥哥那几年很不好过，每天除了工作就再也没其他事情，他……那几年好像都不太会笑。”陆曦回忆着当年梁闻远的模样。
陆曦
她有些懊悔今天去海边的决定，如果她早知道这些的话，就不会让梁闻远再有这种应激反应了。
想来，今天梁闻远或许稍稍克制些许。
陆曦吸了吸鼻子，抽噎着:“那年我哥大四，一时之间家里所有的事情都落在他的肩上，他与父亲的关系算不上什么好，因为母亲，两人之间更是剑拔弩张。”
陆曦鼻尖滑过一颗泪珠：“十岁之前，我和哥哥都是在柳姨那儿住，妈妈时常去看我们。”
时文茵率先打破僵局，她问:“怎么知道我要下来?”
时文茵点头。
“你们不是去吃饭了吗？怎么会去找我?”
时文茵心下明了，有了这层关系似乎就足以说明，柳姨为什么那么爱护梁闻远。
陆曦似乎有些局促。
时文茵愣在原地，脑海里被激荡的一片空白，耳内嗡嗡作响，四肢麻木冰凉。
陆曦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她看着时文茵:“你应该想知道怎么回事吧？”
静谧的房间内，只有少女低低地抽泣和另一个人的轻哄。
“柳姨你见过了吗？”陆曦突然这样问。
时文茵脑海里印出今日梁闻远所有的反应，心脏开始一阵阵泛疼，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银针穿过那般，疼的人直不起腰来。
时文茵被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回答:“嗯，见过了。”
“那天，哥哥回了学校，我在家里补课，只有阿姨在医院陪着母亲。”
鼻音重到时文茵听不清她说的话。
今晚，或许被吓到的不是她，而是陆曦。
时文茵一凛，有些不好的预感没来由的升起。
或许是因为前不久的咄咄逼人，两人现在都有点尴尬。
脸上神情复杂，她几乎把所有的缘由想了一遍，可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
大颗大颗泪珠在眼角滚落，陆曦急促呼吸着:“报警后，哥哥……哥哥和……和爸爸找遍……找遍了所有……所有地方，最后……最后只能……确定……确定妈妈去了海边，再没……再没回来。”
她说话磕磕巴巴。
——良久。
“好。”她说，“现在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陆曦脱离她的怀抱，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那双哭红的眼有些微肿:“我哥……我哥其实很好很好，他如果吓到你了，我替他像你道歉。”
“因为……因为妈妈的缘故，哥哥似乎很害怕……海，每次……每次靠近他都会变得紧张，局促不安。”
“后来……后来母亲失踪了。”陆曦再也止不住哭声，偌大的客厅里渐渐回荡起抽泣的声音。
时文茵觉得这两人不愧是兄妹俩，一个不说，一个抢着说。
她靠近一点，轻轻拍拍陆曦的手背：“没事了。”
陆曦现在回想起那段时间心尖都在密密麻麻的疼，胸腔里像是被抽干了空气，双肺极力挤压。
陆曦接着道:“十岁那年，妈妈事业稳定，把我和哥哥接回了家，爸爸和几位叔叔伯伯也站稳脚跟，家也有了家的样子。”
陆曦垂眸盯着轻拍她的那只手，忽而鼻子一酸，眼前腾起一片白雾。
陆曦在她怀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