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认识吗?
周巽,那你呢?
车驶到了静安路,舒侬叫停,下车以后,微微鞠躬向他道了谢,便独自去往姜公馆的那条路径走。这下天黑,静安路街道静谧异常,让舒侬心里隐隐不安。好在路不长,她躲在离公馆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看到公馆大门用封条给贴住了,门的两侧还有两个穿着昭五式军装的日寇守着。
周巽看着他,而舒侬似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转头回看着他,他身高臂长的,舒侬还要仰起头才好对视。周巽看她目光里有恳求之意,便和杜惟学要下了这个人。索性就和杜惟学告了别不回去了,带着舒侬坐进前面的车里。
那一位我并不认识,但眼下这个人可否交给我。 舒侬听到身旁这位语气不善地说道,虽不知会怎么处置,但下场看来并不会好。舒侬是心地善良的人,但若被人陷害还要谅解,她是做不到这般大度的。
嗯周先生?还没问您叫什么呢?日后好向你道谢。 刚听那个人叫了周公子,应该是姓周没错。
舒侬被这突如其来地一声惊到,半响才意识他是回答自己的疑问,忙说。
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今很少会有人看到了,会像您这样做罢了。 舒侬说着一口京腔,声音轻柔婉转却带些唏嘘,说罢还微笑了下。不是上海人啊,周巽看了她一眼,身上的衬衫和西裤都沾上了青草和泥污,显得她好不狼狈,那一头长发如墨玉似的光泽又柔滑,散开后,就随意垂落胸前,两鬓处则有几绺碎发落在脸侧,这样的她更显得清纯又美丽。
经历刚才那场面,此人身份定是不凡,只是舒侬想了很久确认未曾见过他,不知他为何出手相助,就开口问道。
原来姜家是真的得罪了日本人。她不明白父亲只是一位老师,而母亲又是深闺妇人怎么会得罪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想到父母和姐姐,舒侬双眼蓄满了泪水,她强忍住不让落下。而那边的日军不只是发现异样,还是看到了花姑娘,冲着舒侬这里叫唤,嘴里嚷着日语。
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敢上我的车?
车厢里弥漫着青草香,但又混杂了一股描述不出的淡淡香气,不是脂粉香也不是香料味。
舒侬也不知自己怎么又被带着坐进了他的车,可能是直觉认为此人和他们不一样,又或者是一直牵握住她手腕,那温热的掌心带给她的心安。
周巽长得人高马大的,这处丛林或许能藏住舒侬,却藏不住他,好在舒侬身材娇小,这么一抱就把她挡了个严实。那两个日本人追到这来,恰好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两人正在亲热,但因着这里是租界,他们也不敢太放肆,两人用日语调笑了几句就打算走了。
再出手
她也恨张汉谦,希望他为自己犯下的错接受惩罚,可舒贞的下落现如今只有张汉谦知道。
谢谢您出手相助,请问先生,我们以前见过吗?
或许是直觉,觉得您是位好人? 周巽笑了声,没作答,直到过了很久,他也没再发声,舒侬以为他应是不想透露。
舒侬听到他自称姐夫,一团无名火就窜起,刚要张嘴答道,就听周巽又说道:我看到的,可并不是误会,这位既是杜伯父的人,就交由青帮好好惩戒一番吧。 其实舒侬爬出窗外时,周巽抬眼就注意到了,他视力很好,可舒侬压低了软帽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周巽就以为是个毛贼,又见她丢下一双珍珠高跟鞋,笑了下觉得有趣,便抽起烟看她要做什么。
周巽没答话,只是拍了下司机的后靠,汽车就转了个方向。舒侬心想这人应该不是坏人,只是也太不喜欢说话了,不知道的会认为是个哑巴吧,想着还把自己逗笑了,又忙收敛起来,周巽睁开目光又看了她一眼。
半响,没听到周巽的回答,又看着车开起来,舒侬纠结一番便问道,这是开去哪里? 看着闭目养神的周巽。
那两个日寇边走还边说着刚才香艳一幕,根本没留意自己身后有人,李志国跟在他们背后,一只手迅速捂住其中一个的嘴,然后迅速果断地直接扭断
嗯那可以劳烦载我去静安路吗? 舒侬还是想去看下姜公馆是何情况,但若直接开到公馆前,又怕连累他人。
姜舒侬。 周巽听到后,表情略有一丝微妙的变化,而车上另外两人也有些惊讶,恰好舒侬转头看向车窗外,并没注意到。
在这静谧的车厢里,好似有扑咚地一声响,就如一块石头落进了水中,表面不动声色地泛起一小圈涟漪,但已逐渐往下沉溺
你还有地方可去吗?
舒侬慌慌张张地往来时的路逃走,而他们看到是位女人后,更是紧追不放。舒侬懊恼自己实在鲁莽,又强迫自己镇定些,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她,往一旁僻静的丛林去,舒侬差点尖叫出声,而那人则是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还想着实在是太瘦了些,又低下头在她耳侧嘘了一声,舒侬再次听到了这低沉又略沙哑地声音,此时莫名地让人安定下来,也硬生生憋住了尖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