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见到他一个人，狐疑道：“你不是和太子一道吗，人呢？”
“太子的事哪能是奴才知道的。”李福敲了敲脑门，“老了不中用了，敲这记性越发不好了，差点忘了正事了，陛下等您很久了，常念叨着你。”
可就是两个最没有从小感情的人，居然成了现如今的状况。
宫女收手起身，立刻为太子让出位置，行过礼后自觉把门带上。
况且，从来不是她留不住他。
“我真的只是要走，会很快就回来的。”临悔艰涩道，“你不信我吗。”
伏在黑漆案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父皇和那位姑母几乎同岁，只不过她大了一月有余，生她的妃子没有养她，反倒是给了别的妃子养大。
他一扫连日的阴霾，笑对她道：“那就只拿给我看，只要我在的日子，你无论画成何样，我都觉得价值连城。”
“孩童都懂得羞耻心，我怎就不懂了。”
“陛下留不住你，我能不能留住你？”
太子身边的人，有是有。
在她案下还有没画完的风筝，临悔凑近一点，倒是没有笑。
脚刚要踏进御书房，李福就被长公主喊住了，他闭了下眼睛无所谓的睁开，脸上堆满了掐媚的笑，人迎了过去，“找奴才何事啊。”
父皇听后摇头，没有说她的不是。
临悔看着怀柔的背影，想再确认什么，拿起风筝看了下，又去看她，目光瞬时变得柔和，“习惯还是没变。”
他长她六年之久。
“可我总觉得你还像幼时那样。”
“怎么了。”他拿住，看着。
“这很正常。”他把风筝还给她，“你就爱用重些的颜料。”
—
又扔开，重新抽，山倒下了。
那些发从临悔手上流动，直到没有一根留下。
皇帝大发雷霆，命令内侍不能捡，自己则去收上来。
这只剩下他们俩人，不易又久远。
“为何价值连城。”她大约是不信的，还抱着风筝不肯离去。
她在看他，下定决心了才蹬蹬跑过来道：“太子哥哥，你能不能看看这只风筝。”
“李公公！”
那只未画完的风筝就摆在面前，而人还在趴着睡，长发及去腰身，几绺发被他扯在手上。今日她未出门，又亦是都没有出去过，随意穿的宽松衣裳也遮不住柔弱的腰身。
天不随人愿，千防万防总有失策的时候，最后还不是生了怀柔。
从脖处发直往下走。
“我总想太
怀柔抱着干透的风筝，“可这不好看啊，别的都是好看的，要是有人见着了笑我怎么办。”
临悔捏住手里的风筝，仿佛重现了当初在太极殿，他极少去上书房，怀柔在门外探出头来。
扔开，重新抽，还是骂他的。
“你才多大，就懂得笑你了？”
他是听过她只爱风流快活，还曾当着他在时说道：“想多了，我可不为了哪个男人生孩子，而且孩子要来多麻烦。”
“下去吧。”他走过去，看着她的背影道。
这只风筝不是当年那只风筝，却都是她画的，到底有哪里的不同又说不出道不明。
曲敬悠几近扑进他怀里，“哪有那样的事，我都是信你的。”
就是没有跟过除了他之外的人。
而父皇喜爱幽静，不与人碰面，自是没多见到。
李福当看不见，仍笑着说道：“定是有的，只是陛下面子薄跟您说不出口。”
也从未要她给过别的谢礼。
“有这事吗？”长公主明显怀疑，不过也有点信。
临悔再次见到怀柔，发现她伏在案上睡着了，身旁的两位宫女正为她梳发。
他哪有空想人，只想着晚些时候让太子帮他顺理这些烦死人的奏折。
“我们怀柔已经是大姑娘了。”
曲敬悠手撑着案，向后一看，弱着声音道:“太子哥哥…”
人是醒着，就是很糊涂。
而在她身旁之人一句话都没说，不知他们的对话有何作用，他竟抬头看向李福。
此时御书房中，皇帝面对满堆小山的奏折，随手一抽是骂他的。
“因为世间只有一个怀柔，对我自然是价值连城，千金不换。”
“还是说你想要我的人。”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你还是要走的。”曲敬悠怕见多了伤心，还不如不见了，再说了她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值得他处处留意她。
怀柔说道：“为什么我画不好。”
她觉得毫无用处，他倒觉得这是最好的谢礼。
“不想太子哥哥了吗，怎么都不来找我。”临悔收拢手，像是无所事事，没有做过方才的举动。
他张开手掌，握住梳顺的长发，没去看人是不是醒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