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
“我不清楚。”
就像会里音响播放失误的那一次。
如今应对措施趋于成熟，快到她反攻的时候了。
无论录像带的丢失，与罗澹有没有关系，都意味着这件事早晚会被翻出来重见天日。
她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再说了，我这炸弹也值钱，研发前期投入不比他那破古董瓶子便宜，白白赏他了我还觉得亏呢。”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她在那次事件上的情感几乎全部解离，但这一现象并不意味着对她毫无影响，恰恰相反，一旦触及有关的场景、物品，回忆席卷而来的时候，情绪反扑会极为恐怖。
苏南煜十分诧异，看向顾泽，“我以为你知道了，医生可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人。”
“你自己贸然尝试，一个搞不好，和饮鸩止渴无异，就算对付过眼前这一阵，往后……”
她迟疑了。
毕竟，谁知道明天又会有哪颗炸弹在哪里爆炸？
她要在极短时间内，通过反复强烈的刺激，让自己脱敏。
他担忧而眷恋的目光，像在谴责她的谎话。
与其在未知的时间让别人捅她一刀，还不如她自己先下手为强，至少方式和力度可控。
然而就在一周前，档案室丢了一盘录像带。
“嗯嗯，我知道，少出门，多学习……”
不过，方翊每天都会打个电话过来。
“这可比杀他那点臭鱼烂虾，来得让人心疼多了。”
“爆炸发生于晚上十七点二十叁分，地点在距离市中心两公里的九号会所。发生爆炸的并非会所主楼，而是用于存放相关藏品与设备的储藏库，损失保守估计超过16亿，所幸无人伤亡……”
顾泽垂下眼，那天，那个地方，给他带来感官上强烈的刺激，恐惧、厌恶，种种情绪挥之不去。
这段日子不太平，她天天收拾烂摊子顾不了上课，干脆以“家人不放心”为由请了长假。
方翊犹豫，“说真的，我想带你离开
“得做到。”
“阿煜，你说的那件事？”
——
她第一次去找医生，医生说：你做不到。
不是做得到，而是得做到，没有选择，没有退路。
“怎么比我都紧张。”
“……”
医生轻嘲，“你们两个真是一样，连面对都不敢，谈什么解决。”
医生云淡风轻：“我学的是临床内外科，不是精神科。”
她一边喝汤一边应声，“什么时候停课啊，这都叁起了，你每天出门去学校我不放心。”
医生下意识回味停留在脸颊上的一缕幽香。
“……我大概知道了。”
这是几天前发生的事。
“哎呀，差不多嘛，求求你了，别人我信不过。”
“那正好，不给做你思想准备的时间了，回去换身衣服，吃口饭，就下去。”
“我确实问过业内优秀的学者，他们根据过往案例推测，这种方法的确可行，但需要专业人员从旁引导，你又不肯。”
她没料到罗澹的报复来得如此迅猛激烈，不过，早在苏南瑾还活着的时候，她就设计了几套预案系统，专门应对各种恶性事件，正好派上用场。
医生叹气。
原本，她会刻意避免这种情况，也就不妨事。
——
“市政厅的意思是不让停课，教育局一直在和他们争吵协商，班里有请假的我都批了。”
周围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冰凉的手顺着领口塞进他的衬衫里，她的面容近在咫尺。
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松。
消息来得略晚，估计是罗澹试图压下去，失败了。
“瞧你这副表情，该不会已经下去过了吧？”
顾泽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脸颊轻蹭她的掌心。
她同意医生的说话，唯独嘴上不饶人。。
顾泽不能，也不敢隐瞒她，“是。”
“你都决定好了，何苦来问我，非要去的话带上顾泽。”
话是顾泽说的，在这点上，方翊和他倒是一拍即合，当即表示希望顾泽能把她严严实实地关在家里。
她端详着顾泽郁郁寡欢的神情，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上前揉搓他的脸。
顾泽沉默片刻，笑出声来，“我还是第一次见黑帮不杀人只放火的。”
她眯起眼打量顾泽。
“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把我哥从坟里刨出来抱着一起去？”
听她这么说，也不意外。
她从医生身上下来，摆摆手，“能对付过这一阵，就算有用了。”
“只是去故地重游，看看风景，别太严肃。”
苏南煜笑嘻嘻地凑过去撒娇，“好医生，帮帮忙，你也不想我总被这种无聊的事困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