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而剧烈的心跳声顺着指尖蔓延，让江眠也难以抑制心悸与颤抖。
晏寒时顾不上疑惑，将手从床头收回来，像往常那样轻轻揉了揉江眠的脑袋。
随后他闭上眼，视死如归般低声道：我是监察者S99。
你还活着，对不对?我没有发疯?
江眠不敢相信，与晏寒时相处这么久以来，自己竟然从未发现如此简单而确凿的证据。
害怕江眠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害怕江眠对他失望，害怕江眠讨厌他，害怕江眠其实很痛恨曾经那段被他监管的日子。
他们告诉我，监察者S99号已经死了。江眠一字一句用力重复道。
但晏寒时真的没有在他面前脱过衣服。
比如在他贴近心脏的第五根肋骨之下，有一道月牙形状的, 淡白色的细微疤痕。
猛然得知了自己从未听过的死讯，晏寒时甚至不知道该从何作答。
好疼。
江眠慢慢松开力道，咬了咬唇，把脸埋在晏寒时颈窝里，哭得喘不过气。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江眠亲昵而笃定地对他说着喜欢，认认真真与他接吻，钻进他怀里窝着，抱紧了他的腰晏寒时也会害怕。
那里有一道几乎毫无印记的疤痕。
他在黑暗中用力抿了抿唇，手指攥紧了被角，又缓缓松开。
晏寒时似乎很注意他在江眠面前的形象, 反而让江眠连察觉的机会都没有。
江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什么?
但江眠根本就不讨厌他，抑或是面具下的监察者S99号。
他开始扯晏寒时的衣服，很不客气，整齐系好的纽扣顷刻崩开, 如雪崩般接二连三落在木地板上，弹奏着令人焦躁的旋律。
他怎么就没能早点发现呢?
我是监察者S99。
但晏寒时并没有告诉江眠，他脑海里的那些千回百转。
但以前, 还是监察者S99号的晏寒时, 会跟他动真格地打架曾经弄得两人衣服全是破洞，监控室警报响了大半个小时。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还好吗?你真的死过吗?
他指尖颤了颤，忍着心悸睁开眼，却听见江眠轻声喃喃：他们告诉我，你死了。
结果江眠哭得更止不住了，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委屈地骂自己：我笨死了，我是大笨蛋
这种毫无根据的恐惧感，简直蠢得惊人。晏寒时自己也明白，可他控制不住患得患失。
第98章 主世界3
好，以后都不
怪不得江眠总是骂他笨蛋。
他没有反抗，即便被江眠紧紧扣着腕部, 手指也仅是下意识稍微蜷了一瞬, 随后还安抚地碰了碰江眠的手背。
晏寒时蓦然怔住：什么意思?
晏寒时很想给他擦拭眼泪，可是手臂稍微动了一下，就被江眠攥紧手腕压在床头。
他泪水止不住地直掉，漂亮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晏寒时，极其认真而压抑地放缓声音，慢慢问道：晏寒时，为什么他们会告诉我，S99已经死了?
江眠记得一清二楚。
嗯，好。
他没有犹豫太久，哑着嗓子回道：我没有死过，我还活着。眠眠，你没有发疯。
不等晏寒时反应，江眠猛地掀开被子，颤抖着手把晏寒时狠狠按在床上。
我讨厌你，我想把你杀了。
晏寒时穿着一件普通干净的白衬衫, 面料柔软，前襟被泪水濡湿了一大片。
倒不如说, 他总是穿得过于干净整齐，头发一丝不苟, 陪江眠去训练室时即便出了汗，也非常克制, 不会当着别人的面更换。
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腿软，心慌得险些发颤却莫名让晏寒时多了那么一丝奇怪的勇气。
他好喜欢。
江眠在关心他的安危，也只在关心他的安危。
他甚至会阻止江眠穿太短的T恤，以免动作太大了露出小腹。
可如果他再不说实话，江眠或许真的会把他干死。
在晏寒时心里愈发不安的时候，一滴微凉的泪珠落在了他手背上。
江眠看似冷静地应了一声，却仍然牢牢盯着他，任由泪水打湿脸颊也一动不动。
你这几年演那么好做什么，我都，我都认不出来讨厌江眠越说越委屈，眼尾红透了，嘴唇却有些发白。
晏寒时怔了片刻, 抿着唇任他摆弄。
温热的泪水沿着侧颈滑落，晏寒时手足无措地抱紧了他，低声哄着：眠眠，不哭了好不好，没事的，我没事，我才是笨蛋。
或许晏寒时并不知道, 江眠从未忘记监察者S99号身体上的某些细节。
线条完美的胸腹肌肉袒露在微凉空气中，稍稍绷紧, 而江眠用力揉了揉视线愈发模糊的眼睛，抬手去摸他左胸前的第五根肋骨。
江眠久久没有回话。